囡囡接回来有一个半月了,比起最开始长胖了不少。
刚接回来那几日,苏琬琬本来想避免与它亲近,这样离开时就不会舍不得。
可是每当看着小家伙迈着短腿跑过来,喵喵叫个不停,心中就痒痒,最后还是把它抱了起来。
露水也很喜欢它,虽然是在大夏天,也提前给它做了冬日穿的衣服。
这段期间,还是有太医上门进行日常把脉,然后以太后的名义给苏琬琬送一些助孕的汤药。
有的被齐君赫拉出去砍了头,有的则饶了一命,打了板子然后命人拖出去。
苏琬琬猜测,被砍头的,应是与先帝驾崩有关的人。
至于汤药,都被苏琬琬倒了,没有喝过一口。
落日的余晖照进敞着门的房间,在地面上落下一大块金色。
囡囡趴在苏琬琬的双膝上,因为这余晖,毛发显得更金更亮了。
苏琬琬捡起盘子里面剁小的瘦肉,喂到囡囡嘴边。
露水在一旁坐着,“小姐,囡囡这段日子,胖了不少,得少喂些了。”
苏琬琬点头,“我有分寸的,瞧着它嘴馋,喂最后一……”
苏琬琬话音一顿,空着的左手突然捂住胸口,上半身前倾,胃里翻江倒海。
囡囡被下了一跳,从腿上跳到地上,仰头看着苏琬琬。
苏琬琬干呕了好几次,却没吐出来什么东西。
恶心感逐渐平缓下来,苏琬琬眼角落下泪水,抬眼时泪水掉落在地上。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露水,眼里都是震惊与惊恐。
露水本来拍着苏琬琬的背,担心小姐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在接触到小姐视线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也浮现惊恐之色。
“小姐,难道……”
“不会的,”苏琬琬身子后仰,左手匆匆摸上右手手腕,“每次都喝了避子汤,不可能会怀孕的……”
苏琬琬顿住了,指腹传来的脉搏,与喜脉竟然如此相似。
她猛地站起来,将盛着碎肉的盘子扫落在地,愤怒与慌乱充斥着她的大脑,无法理智地思考。
囡囡受了惊,匆忙跑到桌子地下躲起来。
“怎么会呢……”
怎么会?
盘子落地碎开的声音,惊动了门口的宫女,宫女急忙跑进来,看到苏琬琬凌乱的模样,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露水距离小姐最近,看到小姐已经眼眶发红,泪水在里面打转,怕是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踉跄地在地上来回踱步,险些就要踩到盘子的碎片。
她一把抱住苏琬琬,带着她往里屋走去,又对宫女道:“小姐没事,你们收拾好地面就推出去。”
宫女们不敢多问,收拾了碎片就出去了。
露水抱着苏琬琬,在里屋里面,看着小姐落泪,也不由得悲从心来哭了起来,“小姐,你快冷静下来……”
她虽然这么说着,自己却越哭越厉害。
她跟了苏琬琬越久,就越知道苏琬琬的痛苦。
苏琬琬站原地站了许久,所有的慌乱都被她一点点捋清楚,然后压下去。
她看着地面,脸色苍白地问道:“避子汤的药方,是谁开的?”
露水抽泣着回话,“是黄太医。”
苏琬琬心底发凉,险些坠入冰窖,上次她身子消瘦,给她诊脉的,就是黄太医。
当时她还没走出乾清宫,齐君赫却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说明齐君赫是信他的,也就是说,黄太医是齐君赫的人。
可是她次次都喝着黄太医的避子汤,却仍然怀孕了。
这会与齐君赫没有半分关系吗?
“露水,去把黄太医喊来吧。”
*
黄太医进入房间的时候,苏琬琬屏退了所有的人,包括露水。
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苏琬琬与黄太医,还关上了门窗。
苏琬琬坐在美人榻上,伸出手,“我今日身子不适,还劳烦太医诊断。”
面对这样封闭的场景,黄太医脑子里的弦渐渐绷紧。
他将帕子搭在苏琬琬手腕上,然后开始诊脉。
苏琬琬仔细端详着黄太医的神情,发现他眉尾一颤,又很快收敛于平静。
黄太医问道:“姑娘有何不适可以与下官说,如此能更准确些。”
苏琬琬神色平静,“其实,我是想请太医为我看看,我有没有怀孕。”
黄太医摇头笑道:“姑娘说笑了,每次姑娘都喝了送来的避子汤,如何能怀孕呢?”
“黄太医,”苏琬琬垂着眼眸收回手,“你当知道,我吹吹枕头风,你今日就能人头落地。”
她将自己贬成如此模样,却笑了,“你还能瞒我多久呢,若是我恶心呕吐,四肢乏力,你打算寻何借口敷衍我?”
黄太医急忙后退两步,撩起衣摆要下跪,慌乱的神色验证了苏琬琬的猜测。
苏琬琬将手边茶盏扔到他跟前,碎成一片。
“跪什么呢?你的恐惧来源于齐君赫,何必跪我?”
黄太医站着不动了,头埋得低低的,“是下官对不起姑娘。”
苏琬琬不听这些话,直言问道:“是谁命你对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