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送跑了,以自己在大堂之上的表现和他对阿兄长期的觊觎,恐生报复之心。
阿兄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乔吟思绪凝结,半分不敢懈怠赶到何府。
何府大门未关,推门而入是一片静寂,家奴都被纷纷遣散。她从墙角取过一柄种花的铁锹,准备看见何不送就往他脑袋上砸,希望他识趣一点不要做一些找死的事。
行至里屋,一盏烛火跳跃两下烧尽收尾,乔吟摸黑续火仿佛被什么绊住了脚。
是何不送衣衫不整倒在床帘之下不省人事,周围桌椅瘫倒,四方凳砸碎了一脚,地上散落了大片杂物,其中还有一根宝蓝色腰带。
是阿兄的,上面还有嫂嫂绣的紫竹。
何不送正巧在此刻堪堪转醒,还未从地上爬起,只觉自己的腰带被莫名抽出,随后缠住了脖领。乔吟再度表露出入骨的肃杀,如同鬼神的审判。
冰冷的腰带越拉越紧,何不送不停挣扎,指甲划过地面割出道道血痕,想呼叫却根本出不了声。
“吟儿!”
乔鸣匆匆从外头跑来,担心地制止她。
乔吟手腕处还系着那根宝蓝色腰带,随风拂过皮肤她松了口气回转过来,她像提着一只鹌鹑那般提起何不送,熟练地将他团团绑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何不送几乎快要断气,沙哑地已经说不出话来。
乔吟跑到门槛处拉起阿兄上下左右仔细检查,衣衫松垮了些并无撕扯痕迹,她送的特制手环已经出鞘,四周皆带着铁刺,对应何不送手掌的伤痕。
乔鸣意识到手环会伤到小妹,赶紧从内部摘下,从她那里接过腰带重新系上温柔地安慰。
“我没事。”
“是丽娘救了我。”
乔吟扭头望去,不远处的老樟树下站着两人,丽娘将一袭红装换成了暗灰色,迟钝了片刻走上前来。
“多谢。”
乔吟难见的服软,让丽娘洒脱地笑笑。
“看来我们很是有缘,你有阿兄,我亦有阿兄。所幸,我们的阿兄都被很好的护着。”
乔吟虽有不解却并未过问,反倒是丽娘再度开口。
“其实。我并非是伴读丫鬟丽娘,而是那场欺君的主谋,李家的小姐李盈。”
她的话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那是一段打碎了牙也不愿回首的过去。可是今夜,她想让一切随风而逝。
“我让丽娘顶替我参加当年的选秀,准备与心上之人远走高飞。可那人曾经海誓山盟百般应承,在真正看到我去赴约的时候却笑出了声。”
“他一纸举报踏血图名,将我全家送入深渊。真是可笑啊。”
李盈染血的记忆里已看不清男子的模样,一身青衣转头化作浓墨。
跟在身后的病弱男子便是李杨,他被妹妹藏在何府的密道里数年之久,虽不见天日,却避免了悲惨的下场。
他一直想与妹妹说,没有人怪过她。要怪的,只是人心的贪婪和对爱的辜负。
“连夜走吧,明日辰时之前走的远远的。”
何府是注定待不下去了,毕竟李杨到底还是个囚徒,逃脱刑罚也是不小的罪。好在今夜在场之人只会记得,幽州的李杨已死。
“过去的事皆如尘埃。从今日起,你可以做回真正的李盈。”
李盈深鞠一躬,远远看了何不送一眼。
这样的人真是不该活下去,即便是在朗朗乾坤法规伦理鞭策之下,仍然顽固不化,自己总是用那份天真换遍体鳞伤。
这一次,她选择挖掉溃烂。
“我常见他独自一人,抚摸这里的白墙喃喃自语。我猜,你要找的答案就在这里。”
李盈的话让乔吟不自觉回头看去。
的确古怪,这间屋子除了家具,墙上没有一点装饰,白墙崭新的像是新刷一般,只能证明这地方他常在修补,修补什么呢?
李家兄妹走后,乔吟另有打算便催着乔鸣回去。“阿兄,你也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衙门的人过来。”
她贴心地替兄长将手环重新归置,乔鸣深深地望着她,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
“放心,我会交给世俗公道处理他的。”
听到乔吟的回答,他点点头一步一回头离开了何府。
乔吟面无表情弯腰捡起方才扔在屋外的铁锹,从屋里扯下一卷床帘,塞进何不送的嘴里。
“今夜你运气好,我不杀你。你还可以苟活两日。”
何不送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但再看乔吟却丝毫不像要离开的模样,不由得开始发虚。
“我常常在想,有朝一日你若再度落到我手里,我该怎么处置你。”
乔吟徒手将铁锹的把手部分分离,得到一根不长的木棍。
“今夜,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你放心,我会让你外表一点都看不出,内芯却悉数断裂。你不改所行所思,我纵是放你再多的血也无济于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活着只会比死更痛苦。”
喻承带人赶到后,乔吟简单地诉说了方才发生的事,将阿兄隐去换成了自己,丽娘也只是在遣散途中好心帮了一把。
喻承至性,丝毫不对乔吟的说法起疑,当即命令手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