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那时候骗她,没有使用乔吟这个假名字,倒是间接给自己求了一条活路。
她一直借用西西的名字,佯装只是乔府的一个丫鬟。
乔吟曾试探过叫她,她总能第一时间回应,代表这即便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也应该是她所熟悉的代号。
“姐姐,西西害怕。”
女孩听她如此称呼,迅速变幻了另一副表情,泪眼婆娑流露出满腹惶恐。
腕上的银铃轻轻作响,一声一声伴有节奏。乔吟两眼逐渐脱焦失神,惯性作用般向她挪近。
女孩掌心摊开洒出一片金光,金光点点,覆盖在乔吟暴露的五官之上。
乔吟闭上了眼睛,女孩邪魅的唇角再度上扬。
“乖,醒后你将得到永生。”
女孩的手慢慢攀附到乔吟两颊,拨拉着她皙白光滑的皮肤,盘算着要给她涂上怎样的油彩。不料指尖却被悉数扎破,渗出鲜血。
乔吟兀自睁眼,白里缠黑的瞳孔清澈有神。在女孩震惊的目光下,几根银针精准发射,封锁住了她四肢的知觉,让其不得动弹。
此刻的乔吟,脸上还泛着闪闪光亮,金色鳞片在她这里化作了扎眼的曜日。
她早就见识过女孩的手段,为良善栽倒,还要被讽刺一句幼稚。既来赴约,自然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来时,她便用木塞封闭了双耳,交流完全凭借面对面的唇形解读,对视时间绝不多于两句话,定要让女孩也尝一尝栽倒的滋味。
女孩僵硬当场,自知已成待宰羔羊。她扬起脑袋,刻意露出鬓边一角,那里有一颗黑痣与乔吟一模一样,一滴泪水沿着黑痣穿梭而过。
“姐姐,别杀我。”
乔吟对待铁匠的特殊,旁人或许不曾察觉,女孩如此细腻之人怎会捕捉不到亮点。
她是在博弈,赌乔吟的感性与理性,哪个更占上风。
乔吟发现这颗黑痣时,确实迟疑了片刻。
女孩露出半边脸的那一瞬,与曾经那个自己居然有几分相近,铁匠师父也是因为看见这颗痣,才松口愿意帮助自己。
他曾提到,女儿也有一个一样位置的记号。
回想城门之外,铁匠师父连问个地址都要征求“本靥”的态度,却在女孩开口时就说出了这个地址。怎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只能证明是得到了她的授意。
若她真是他的女儿,那前世是自己亲手终结了这条命。乔吟不知,尚能理所应当接受铁匠的好意。如今她已知,又该如何自处。
眼前之人轻松便能挤出泪水,扮弱熟能生巧,杀人冷血无情。这种人若是让她活着,势必成为大患。
是进还是退?
乔吟挣扎万分,握着银簪的手迟迟未落。女孩知她迟疑,嘴角习惯性翘起一边。
正是这一边,让乔吟选择摈弃杂念,送她上路。
前世也是她做的,这一世就不介意再做一次。若是选错了,就让她慢慢赎罪吧。
她积攒所有力气,决绝般朝着始终伪装可怜样的女孩胸口狠狠扎去,一柄长剑挑开了乔吟手中的银簪。
银簪落地,掷地有声。
“学武不杀降兵。”
原来,乔吟迟迟不发信号,木屋内巨响和打斗不止,喻承候在外头实在心焦,好不容易等到了公子规定的时辰,他挥手指令众卫强行闯入。
闯入之后,却见乔吟正朝着手无寸铁的女孩下手,他顾不得左右挥剑拦下,板着脸冷若冰霜,寒到彻骨。
在对待习武处事上,喻承有着非人的执着和既定的认知。在当下,他们的理念开始出现了碰撞和裂缝。
乔吟被喻承拦下,心口虽有郁结,却也偷偷松了口气,她的确没有想好这一针下去的后果。
心之所至,也就做了。
被拔出银针后,女孩哭着喊冤,拉扯着喻承要她送自己回家,乖顺委屈的样子根本不像十恶不赦之人。
喻承虽对乔吟有所失望,却也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大半夜跑到这种地方非奸即盗,他命人先将所有在场人员尽数扣押,带回府衙再议。
跨出屋子的一脚,乔吟又一次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快跑!”
乔吟大喝一声,用力将喻承往外推去。
木屋随后发出剧烈爆炸,给了天空一道红光。连带着周围的民居也有所受损。好在威力做过一定控制,波及范围主要集中在这一块地方,没有造成伤亡。
众人起身皆灰头土脸。
乔吟率先回神寻找女孩,原本由两名铁束卫押送的位置不见女孩的踪影,所有“本靥”者均服毒于当场。
环顾四周,确认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方才爆炸声响,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她不可能逃的出去,她会藏在哪里。
“本靥”者擅伪装。
乔吟意欲往回绕行,喻承不做多言背身将剑柄递给她,别扭又傲娇。
乔吟接过长剑,剑锋对准巷口墙面划去,笔直一剑到底,一处墙角渗出殷红。
“糟糕,还是让你发现了。”
女孩的肤色蜕变成了和墙体一样的棕黄,涂鸦帮助她迷惑了外人的视线,却还是因为手臂被划伤掩盖不过去,有机会真应该把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