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的房子格局,饶是再富庶的家庭,也不比如今消费主义,一模一样的一双高跟鞋,不同皮质、不同颜色能做出八百双来,还真有人会为此一一买单。
陆铭舟皱了皱眉,只是见沈星露已经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他踢出了一条羊肠小道,便也没多说什么。
沈星露则一边淡定上楼,一边给阿姨发了条微信:
【SOS!】
【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哇,陆铭舟回来了……】
只够一人行走的红木楼梯,沈星露走在前,陆铭舟跟在后,沈星露却一直有意无意放缓脚步。
陆铭舟三个月没回来,她自己一个人难免过得潦草了些,此刻这个家里不能他看到的又岂止一件两件……
她又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陆铭舟手上并没有提行李箱便好心提醒了句:“你行李是不是忘了拿上来呀。”
陆铭舟回了句:“没带行李。”
他好歹也是一个在上海有家的人,回上海过个周末不至于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这次又来得匆忙,只拿了台随身电脑过来。
沈星露眉头微皱,淡淡应了声:“哦……”心里却直呼大事不妙。
看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她一个人坐在衣帽间柜子里爆哭了一个下午。
不是哭爱情易逝,只是哭自己这悲惨境地。
眼睁睁看着一菜刀下来也懒得动一动的摆烂咸鱼,也会在深夜里痛哭流涕吗?
答案是会的。
她回顾自己这一生,做什么都得过且过,连婚姻都是一到年纪便随便找个人嫁了,毫无规划意识、毫无防人之心,才落得如此下场!
擦了擦眼泪,看衣柜角落还挂着他几件衣服,她便一把扯下来从窗户上扔了下去。
那天恰逢下雨,他那几件订制西装和大牌睡衣一扔下去便滚了一身泥水,被阿姨心疼地捡了回来,放洗衣机里滚了几遍拿回去给她侄子穿了。
也就是说,陆铭舟会发现自己今晚无衣可穿……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上了楼,往沙发上一倒,眼睛盯着手机,余光却眼观八方,瞥陆铭舟一脸沉重地把公务包立在了楼梯口墙边向衣帽间走去。
果然没两秒钟,衣帽间内响起一声:“沈星露。”
“哎!”
她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陆铭舟从衣帽间走了出来,单手倚在了门框上:“星露,家里阿姨是离职了吗?如果离职了,你是不是应该考虑再请一个阿姨,如果自己不会找,是不是可以跟我说一声?”
“怎么了吗?”说着,沈星露态度良好地下了沙发走过去,见本就狭窄的衣帽间内,一坨一坨的衣物小山早已是丛峦迭起。
这几天阿姨不在,她又“工作忙”,不知不觉间衣帽间已经乱成了这样。
不过也好在衣帽间够乱,陆铭舟大概还没有发现自己留在家里的几件衣服,已经被她尽数扔出去了的事实。
三只混过社会,颇有些现实的大猫眼看气味不对,从壁龛上跳了下来,唯恐避之不及。
沈星露把其中一坨乱七八糟的衣物抱了起来:“不好意思哈,你找什么?我帮你找找。”
这洋房不大,房间也都小小的。
客厅、厨房、餐厅、保姆房便把一楼占满,而二楼才是小夫妻的主要活动空间。
二楼统共三间卧室,其中一间留作主卧,一间被沈星露装成了衣帽间,一间则留给陆铭舟做书房。
三楼房顶不规则,一共两间房,一间做杂物间,一间则被沈星露留作画室使用。
陆铭舟一开始听了沈星露对各个房间的规划,觉得不错,没留一间客卧,也避免了爸妈朋友非要过来小住,只是等洋房翻新好住过来才发现,在这房子里别说亲戚朋友,连他自己都显得多余。
两人放衣物的空间只有这一间衣帽间,只是沈星露一个人的衣服便占了九成空间,陆铭舟的衣服便只能在洋房和他爸妈家之间来回倒腾。
倒腾来倒腾去,丢个三件两件也是常有的事,他自己也察觉不出来。
沈星露只是想,一会儿若真发生他盯着她找衣服,她却找不出来的尴尬场面,她也只能说是丢了。
好在陆铭舟回了一句:“不用了。”
沈星露多一秒都懒得装,应了声“哦”便把自己怀里那一坨随意塞进了柜子里,回沙发上坐着去了。
“我先去洗个澡。”说着,陆铭舟向卫生间走去。
*
水流“哗啦啦—”流淌,陆铭舟冲了个热水澡,从电热毛巾架上取了件干净的浴袍裹上,便走到了盥洗台前。
房子里四处长猫,盥洗台四周更是长满了沈星露瓶瓶罐罐的洗护用品。
而在一堆杂物之中,陆铭舟看到一包淡粉色的什么物品就放在了马桶边的趁手位置。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包卫生巾?
所以她姨妈来了?
陆铭舟手上捏着那一包粉嫩柔软的东西,忽然想起今天在她公司楼下,那个楞头小子在大雨中追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打伞,还说什么“她这两天身子不舒服,不能淋雨”……
所以那小子口中的“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