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露从帆布包掏出两只小碗,一碗倒满了猫粮,一碗倒满了饮用水,又给它开了个罐罐,把食物和水挪到了一处隐蔽的小角落,挠挠它的小脑壳说了句:“自己偷偷吃,可不要被抢光了。捕猎也不要跑太远,我明天再来看你哦。”说着,起身要走。
而沈星露刚走两步,穿着白T、短裤、人字拖,双手抱臂、老神在在跟在身后的陆铭舟便道:“你看它,一直跟着你呢。”
沈星露一回头,果然见小猫咪就跟在自己脚边。
她一停下,猫咪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抬起一张惹人怜的小脑袋来望着她。
看出沈星露眼中的不舍,看出她和猫咪之间的那一丝牵绊,陆铭舟道:“它知道跟着你有肉吃。要是它愿意,就抱回家养吧。”
算是对她捡猫的应允。
分居两年,沈星露早忘了一开始对这男生心动的原因,再次相逢后,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生真心不错。
沈星露蹲下身,敞开了自己的帆布包:“跟我走吗?”
小猫咪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乖乖爬进了帆布包里,沈星露单肩背起了帆布包,小猫咪扒在帆布包边沿,只露个小脑袋出来,时不时可怜巴巴地“喵喵”叫上两声。
“嗯,怎么啦?”
“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哦。”
小猫咪不知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等待它的是幸福还是厄运,得到沈星露温柔的回应,这才感到心安一些。
自此,小猫咪逆天改命,成了上海市区上亿豪宅的猫主子,过上了每天有猫条、罐罐和新鲜肉干的日子。
沈星露使劲儿撸了它几把,这才把不情不愿的小猫放下。
阿姨在厨房道:“囡囡回来了,晚上煲了排骨山药汤,一会儿记得下来喝。”
“知道了。”说着,沈星露拖着身子爬上二楼。
在空调房里待了一天四肢都有些冰凉,沈星露放了热水,又往浴缸里丢入一颗紫色浴球,浴球冒着浓密的泡泡升腾起来,顿时间花香四溢。
沈星露冲了一下身子,便舒舒服服泡了进去。
而正是在泡澡时,远在澳洲的母亲大人一个视频打了进来,沈星露拿起挂在一旁的浴巾擦了擦手,便半仰在浴缸接起了视频。
“喂?”
“下班了吧,你在泡澡?”
“是的呀。”
记得小时候爸爸生意忙,也常常出差,她十四五岁了晚上睡不着觉,都还会抱着枕头溜进妈妈房间里,跟妈妈钻一个被窝。
她从小和妈妈无话不谈,不过大概是从爸妈毫不顾虑她的感受移民到哥哥那边时开始,她和妈妈之间也有了一道微妙的隔阂。
聊了聊各自近况,聊了聊家常,陈女士又问了一句:“铭舟呢?”
“在北京啊。”
陈女士略有一丝狐疑地问:“又去北京了呀?”
“一直在北京呢。”
陈女士便担忧地道:“头两年就一直分居,现在铭舟也毕业回国了,又两地分居,一直分开可怎么行。”
“哎呀,有什么不行的,他上周也回来了,上上周也回来了,别乱想了,我们两个好得很。”
在父母面前的戏他们各自演了三年,她在想,哪怕哪天她和陆铭舟离了婚,这个戏她也还是能演得下去。
陈女士这才感到些许放心,又嘱咐了句:“好,你们两个感情好,我对你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你也长大了。”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沈星露鼻头莫名一酸。
为什么她和陆铭舟感情好了,对她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当年她那么急匆匆地和陆铭舟步入婚姻,也只是和爸妈怄着一口气罢了。
从小到大在一些小事上一直偏向她又如何,在这件大事上,爸妈还不是偏向了哥哥。
而且,她和陆铭舟的感情远没有父母以为的那样好。
有句话说,女孩儿长大后就没有家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样一天。
沈星露把摄像头偏向一侧,不愿让妈妈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眶。
陈女士自顾自道:“有时间回荣洲看看厂子怎么样了,一年也能赚两三百万,多关心关心,不比你上班强?”
沈星露一声没应。
不是反叛,只是不想带出哭腔。
沉默许久,沈星露又问了一句:“吉吉和噗噗还好吗?”
尾音夹杂一丝鼻腔,不过视频那一头的陈女士并没有听到。
“挺好的,这边地方大,天天在外面疯玩。”
矫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心里莫名浮出一句——好的,祝你们在澳洲幸福。
母女二人隔着屏幕沉默良久,沈星露说了一句:“挂了吧,我累了。”
陈女士回了一句:“嗯,你上班也累,好好休息。”便挂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