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她闻不惯芝士的味道……
望着难受到五官挤到一起的“赵栩”,邵渝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按道理食欲属于人的本能,不该随着记忆的改变而改变,他又搞不懂现在的“赵栩”喜欢吃什么了。
“改天再给你带别的,喜欢什么?”
沈瑜年下意识回到:“抹茶吧……”又摆摆手:“没事没事,不用麻烦了,我可喜欢芝士了!”
“芝士,就是力量!”
好尬……邵渝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裹紧了校服外套。
“不懂幽默……”沈瑜年尴尬地摸了摸脸,她的语言艺术,还停留在十年前自以为是的“幽默”。
滴滴!赵梧楠按了按喇叭,她已把车开到了两人身前,摇下车窗:“上车吧小朋友们!”
沈瑜年入迷地凝视着那辆冰莓粉保时捷,顿时眼前一亮,在黑色白色灰色私家车扎堆的医院,这辆粉色的跑车显得格外醒目。
“谢谢阿姨,我坐地铁回学校就行……”邵渝正想离开,被赵梧楠打断:“没事儿,顺路。”说着,她径直走下车,打开车门,对邵渝做了个请的手势。
邵渝不好拒绝,轻声道谢后坐在副驾驶。
……
沈瑜年独享后排,将头偏倚在靠背上的猪猪抱枕,枕着毛绒绒的暖意,忽觉困意袭来,眼睛半闭半睁间,似乎听到了过往……
“系好安全带。”记忆中的男人眉目温柔,没等她自己动手,抢先一步替她扣好。而后趁机将她环在臂弯里,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注意点儿影响,你还是人民教师呢!”她不甘示弱,亲了回去,又轻锤下对方的肩膀,嗔怪道:“上大学的时候还是老实人,结婚之后就原形毕露了。”继而用手指刮了刮对方深邃又尽是柔情的眉眼:“快开车吧,白曜在幼儿园好等着急了……”
“嗯。”男人又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明明再甜蜜不过的回忆,可沈瑜年的潜意识给予了残酷的提醒:这是一场不再复还的梦境,一场破碎经年的朝暮。
因为赵梧楠开车太专注,没有注意到后排的异样。而正在看地理的邵渝,在抬头看向后视镜的刹那间,就发觉了不对劲。
她在哭……
“阿姨停下车。”
赵梧楠接到邵渝的指令后,不明就里地照做。她的目光跟着少年,一路追向后排……注视着无声啜泣,满脸泪痕的女儿,目光不免担忧,却也不敢贸然叫醒梦中的人。
邵渝放缓脚步,轻声挪到沈瑜年旁边,抽出卫生纸,生怕惊醒她。他用极其轻柔的动作,为她拭去斑驳的泪痕。
尚在梦中的沈瑜年,本能地找寻安全感的来源,下意识搂住了邵渝。在少年一动不敢动的错愕目光中,只听见怀中的女孩,迷糊不清地嘟囔着:“白曜……我还没找到她。”
她还没找到女儿,不能醒来……
“栩栩是哪里伤着了么?为什么要找药?”赵梧楠用气声问邵渝。
邵渝摇了摇头,像哄孩子入睡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眉头却锁得更紧。
他倒是认识叫“白曜”的人。
亦或许她在喊别的事物,亦或许是重名吧……邵渝忽觉手上一湿,原来是泪水滴落在他的指尖。
“唔……”沈瑜年迷迷糊糊睁开眼,清醒之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她惊得喊出声,下意识推开了邵渝。
本应在身旁的老公,睁眼后却换成了男高中生?!
最要命的是她还躺在别人怀里……沈瑜年心中的罪恶感油然而生。为避免尴尬,她向外挪了挪,坐处几乎要贴到车门上。她出神地回忆着如蜜糖的梦境,胸口酸楚感却更甚。因为姿势保持得太久,掌心又有一阵痛麻传来,像是把手按进了用玻璃渣填缝的糖罐子,溯回无法归来的美满,必先自伤而见血。
邵渝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以为是自己的举动冒犯到了她,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没事……”沈瑜年怕他自责,转过身来,眉眼微弯,“只是梦见考倒数第一了。”她猛擦了把眼泪,煞有介事:“不过像你这样常年考第一的,应该不懂我的痛。”
邵渝微不可闻扬起嘴角,忽地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记忆中的赵栩,好像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玩笑话,更谈不上如此丰富的情绪轮番登场,
霎时间,秋风穿过师大附中不远处的林道,大笔一挥,向空中挥洒暖色。红黄相间填满青石街的缝隙,妄图锁住那抹清秋,而跑车驶过之处,卷起浓墨重彩,溅落一地秋意。
“到了。”赵梧楠把车停在师大附中的门口。
“谢谢阿姨。”邵渝又向沈瑜年点点头,“再见,注意身体。”
“拜拜小帅哥!”沈瑜年摇下车窗,冲邵渝大幅度挥了挥手,似是要把心底的愉悦,顺着风传递给他。
邵渝马上就要进校门了,闻声回过身来,眸中点点流光闪现,那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那件黑白相间的校服衬得少年愈加澄澈,红叶恰好落在了那处一尘不染的白色,宛若茫茫白雪间的火焰,融化了经年不化的冰霜。
沈瑜年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