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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心(1 / 3)

苑秋犹豫了一下,上前禀告:“公子,她把奴派去伺候她的两名侍女杀了。”

应離忧道:“你自行处理。”

他没有多做停留,缓步走入隔间里,苑秋端上来一盆温水,他把染了血的手放进去清洗,动作是一如既往的不急不缓,眸色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目光不经意地往旁边飘了下,难得的停住了。

山水屏风上映出一个小而模糊的身影,随着那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影也逐渐清晰。

苏绾在屏风后停住脚步,两人隔着薄薄的一层宣纸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终于,她慢慢地抬起手,似乎想要碰一碰他,却在快要触及屏风时停下,久久未动。

应離忧慢慢地脱下了外衣,袖角那里沾了几滴血。

他将沾血的外衣搁在乌木架上,等了一会儿,苏绾却忽然收了手,蓦地转身走了,那小小的身影很快就重新模糊,消失。

应離忧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终于收回目光,拿过立架上干净的外衣穿上。

苏绾已经吃完了汤圆,坐在桌前用手支着颐发呆,她的目光飘忽不定,眉头轻轻地皱着。

直到应離忧走到她面前才猛地回过神来,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应離忧道:“我有一局棋还未下完,不负若不急于回去,不如与我一起下完。”

苏绾不明白他的用意,却慢慢地点点头,从高高的椅子上轻轻跳下来。

应離忧却没有马上就走,一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朝她伸出手,像是要抚上她的脸。

苏绾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竟是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他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应離忧顿了下,竟轻轻地笑了,他抬手把苏绾发髻上的白玉簪扶正,“簪子歪了。”

苏绾艰难地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他却径自转身走了。

应離忧虽然走了,可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还未消失,像是散播在空气中,又像是原本就弥漫在她的心里的,压得她呼吸都有点困难。

应離忧已经在棋盘前坐定了,苏绾极力压下心中乱糟糟的思绪,在他对面坐下。

四周都安静下来,她抓着冰凉的玉质白子,手心居然微微冒汗。

对面那人神色平静,骨节分明的手捻着一颗黑子,良久,慢慢地将其搁在棋盘上。

苏绾的目光聚集在棋盘上,别的是一眼也不看。

清脆的落子声时不时响起,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在他又落下一颗黑子后,苏绾迷惑地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心中暗道:是不是下错了?这样下去这几颗可要被她拿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应離忧,昏黄的烛光落在他的身上,也能勉强看清他的神色,是一贯的恬淡从容。

苏绾犹豫着落下一颗白子,将被众多白子包围着的几颗黑子拿出来,如此再看,他算是折了半壁江山。

苏绾的疑惑很快便解开了。

应離忧走的棋路看似步步都在想突出重围,完全不顾那几颗黑子的存亡,任她拿掉了它们,又利用先前布下的棋子巧妙地与后来者接应,很快白子就处在下风。

苏绾有些措手不及,有点慌张地想要挽救这个局面,却是为时已晚。

黑子一颗颗落下,以相当强势的姿态冲向棋盘,与白子交缠着厮杀。

一时间这一方小小的棋盘仿佛变成了战场,有的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有的缩在一角苟且偷安,有的被困得寸步难行,有的刚刚落下就被迅速抹杀。

到最后密密麻麻的黑子盘踞在棋盘上,仅剩无几的白子败势已露,已是无力回天。

这是她下过最惊心动魄的一局棋,那几颗让她以为是对方失手的黑子,实则是扭转局势的关键所在,之后几乎是节节败退,输得狼狈。

那些被拿出来的白子放在一旁,堆积得像是真的尸山血海一般,触目惊心。

苏绾极力平复过来急促的呼吸,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喃喃道:“我又输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了,那几颗黑子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垫脚石,只是些可有可无的弃子。

可那不止是这小小的几颗棋子,那是活生生的人……

她呆呆地看着应離忧,他只是慢慢地收拾着这残局,将棋子一颗颗地捡起来放回棋罐中,动作从容不迫。

在短短的一瞬,苏绾如同醍醐灌顶,在这一类人眼中,这天下的人,上至张元武这种王公贵族,下至汝南的平民百姓,哪一个不是局中的棋子?

其面君子,其心修罗,说的大概就是这类人了。

苏绾茫茫然地看向应離忧,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或者说完全没有了解过他。

若不是听那位柳烟姑娘说出来,若不是亲眼看见他把匕首刺入她的心脏,她绝不会相信先生竟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他会医术,她也曾见到过他救人,在沥城时甚至多次向她们施以援手。

为何既要救人,又要杀人?

“苏绾。”

苏绾听他喊自己的全名,心中莫名地一紧。

应離忧已经收拾好了棋子,打量着她的表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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