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姊姊?”西阁的宋偘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李凌薇忙跑了过去。
“我……”宋偘躲在被窝里,偷偷用眼角扫视着李凌薇。
“你怎么了?”
“我……”宋偘将被子掀开,不好意思地吐出舌头笑了出来,眨了眨眼睛。
李凌薇定睛一看,雪白色的罗褥被暗黄色的液体浸湿,像一片辽阔的中原地图。她一下没忍住,捂着嘴轻笑了出来。
“不许笑话我!”宋偘急了眼,气鼓鼓地一跃而起,□□的下身闯入李凌薇的视线。
“好、好,我不笑。”李凌薇忙闭上双眼,连连摆手。
宋偘插着腰道:“也不许告诉别人!”
“好~不告诉别人。你快点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我的宫娥就会进来服侍咱们梳洗。”李凌薇催促着他。
“可我的衣服都湿了。”
“公主、驸马你们起了吗?”阿虔恰如其时的在门外轻声问道,“婢子来侍候您二位梳洗更衣。”
“不许进!”宋偘大喊道。
李凌薇凑到宋偘耳边,悄声道:“她们两个都是我心腹,不会说出去。”
“嗯。”宋偘眨了眨眼睛,勉强道:“那好吧。”
李凌薇朝外吩咐道:“进来吧。”
阿虔和阿诺捧持着沐盆、巾帕等梳洗打扮所用之器皿走了进来,服侍起李凌薇和宋偘。阿虔替李凌薇梳好牡丹头,用一支花钗点缀其间。
李凌薇换上一袭绯色长袍站在阿诺举着的铜镜前打量着瘦削的自己。按常理,新婚后新妇子要换上新衣裳,可去年冬天城中饥荒,皇帝皇后将自己及皇子公主所穿衣裳,全部拿到街市上变卖换取粮食,就连李凌薇昨日拜堂的喜服也是匆忙之间不知从哪里所借,早上阿虔和阿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颜色比较喜庆,样式又稍微新颖的衣裳给李凌薇来换。
宋偘也换上一身绯色长衫,带上长脚幞头的他,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二人简单地用过早饭后,便一起来到宋偘祖母卢氏处敬茶,府内众姬妾伫候在廊上,等了快一个时辰,里面也迟迟没有人出来相迎。
“真是晦气啊,嫁过来第一天阿婆就病了。”众姬妾中有人窃窃私语。随即有人冷笑着附和,“就是就是,真是个丧门星。”
“阿婆昨儿因为走水,受了风寒和惊吓,现在还未醒,叔父正在照顾,叔母去了法门寺行香祈福。今日敬茶就先免了,你们回去吧。”李继崇从内堂走出对着众人说道。
李凌薇听了这话,暗自的在心中庆幸。
宋偘眨了眨眼睛,点点头,朝李凌薇道:“那公主姊姊,咱们两个去玩吧。”
“偘儿,你也成亲了,以后不能总想着玩了。”李继崇爱怜地摸着宋偘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
宋偘朝李凌薇挤出一个鬼脸,转过头郑重地对着李继崇说:“我知道了,阿兄。”
“去吧。”李继崇说着,目光缓缓移向李凌薇。
李凌薇心虚地低下头,避开李继崇阴森的目光。宋偘顺势牵起李凌薇的手,拉着她小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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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明日我与你阿耶就要离开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何皇后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李凌薇点头安慰,心里盘算李茂贞穷途末路,终于要将皇帝送回长安了。
“昨晚……”何皇后神色凝重地将嘴巴凑到李凌薇耳旁,低声问道,“你和驸马……有没有……”
这话弄得李凌薇顿时耳根子红了起来,火烫烫的,难为情地低下头,“他还是个小娃,怎么可能……”
何皇后稍稍放下心,她将女儿揽入怀中,“阿娘舍不得你啊。”说着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流淌。
“阿姐,我也舍不得你。”李祚走上前抱住李凌薇,哭着说道。
李凌薇眼底也涌出泪花,“我也舍不得你们。”
三人相拥而泣,李凌薇的内心不禁凄凉:他们离开后,自己便要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一股难言的悲伤涌上了她的心头。随即又想到坚持要带自己逃离这里的李存勖,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会不会早已离开?又或许昨晚只是一场梦境,李存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在极度恐惧之下产生出来的幻觉?她越想越害怕。
“好了,你们不要再哭了。”皇帝无奈地看着哭成泪人的母女三人,拉起李凌薇的手唏嘘道:“凌薇,我和你阿娘回到长安后,一定会想法子把你也接回来。”
李凌薇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君无戏言。”皇帝语气很坚定,“你等着阿耶。”
李凌薇面上一喜,心中明白皇帝这话多半是安慰她,不过心中多少产生了些许憧憬。
何皇后用手帕擦去眼泪,对着阿虔和阿诺嘱咐道:“我们走了以后,你们俩要尽心照顾公主,凡事都多替她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