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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约(1 / 3)

“好了,莫要再哭了。”皇帝见何皇后一路无语,唯有两行热泪,心疼坐到她身旁,颠簸着拦她入怀,“哭久了,对眼睛、对身子都不好。你这身子本来就不好。”

“咱们这一走,就留凌薇一个人在凤翔,一想到这里,我就害怕得……”言及此,何皇后眼中的泪水涌的更汹了。

“我不是说过等咱们回到长安,就接她回来团聚。你放心,君无戏言。”皇帝用手帕拭去皇后的眼泪。

何皇后听了连连点头,“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安,不知道她一个人这几日要怎么办。”

皇帝拍了拍何皇后的手,“凌薇是咱们这几个儿女中最机灵的,你放心,她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皇帝掀开车帘,但见天朗气清,青山绿水,感慨道,“此次能重回京师,全赖崔胤和朱全忠。”此时的他,心中已不似两年前出逃般惶恐不安。

车队仪仗十分简陋,仅仅只有皇帝与皇后座驾是一辆两乘黑色车盖木辂,卤簿只有十余名打着冠盖的黄门。

何皇后不无担心地分析道:“崔相虽然对皇家忠心耿耿,但此人善于阿谀奉承,手腕颇深,排除异己绝不心慈手软,如今又有朱全忠做靠山,难免日后不会走刘季述等人的老路。”

“崔胤素来痛恨宦官,欲除尽而后快,定不会似刘季述那般。天复元年,若没有崔胤,我如何能复位,在内心,我是感激他的。不过说到朱全忠,倒是志向不小,这两年他以汴州为据点,南征北战,极力扩充地盘,如今的他,势力已超过李克用。”皇帝叹道。

说起朱全忠,原名朱温,本是一介平民,乾符年间,参与黄巢起义,军功显赫,先后攻陷洛阳、长安等地,官至同州防御使,后因与黄巢大将孟楷不和,又见黄巢势力逐渐衰败,终究难成大事,遂归降唐廷。随后与晋王李克用联手出兵剿灭黄巢,因剿灭黄巢有功,被僖宗皇帝赐名“全忠”,官拜汴州节度使。此后,他先后击败秦宗权、朱宣等人,取得对河北三镇的控制,晋封沛郡王、东平王。光化三年,枢密使刘季述等幽禁皇帝,立太子李裕为帝。次年初,他与崔胤、护驾都头孙德昭诛杀刘季述,拥护皇帝复位,进封梁王。先后占据滑、许、蔡、徐、泗、郓、齐、曹、濮、兖、亳、晋、泽、潞、鄜等州,兼任宣武、宣义、天平三镇节度使,实力发展壮大,逐步成为中原第一大藩镇。

“那大家两年前为何不依附朱全忠,而是随李茂贞去凤翔?”何皇后不解道。

“朱全忠的藩镇远在大梁,离长安甚远,如果轻易放弃京师周围之地,离开先祖陵墓和宗庙,我心甚痛。如若入大梁,恐怕再难重回京师。况且五哥当年避难也前是往川蜀一带。李茂贞无尺寸之功,却想问鼎天下,有勇无谋,不能成大事。”皇帝解释道。

何皇后点头分析:“李茂贞劫大家幸凤翔,发号施令,惹得诸侯群起而攻之,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天下藩镇,恐怕只有晋王可与朱全忠相抗衡。”

“李克用这两年也是被朱全忠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当年不可一世的沙陀铁骑如今只能苦守晋阳一地以自保。”皇帝苦叹。

“如今韩全诲已死,神策军指挥权恐怕也会归于崔胤,到时大家的身家性命,恐怕就尽付其手。朱全忠虎视眈眈,绝非善类。大家回去后,可要小心提防。”何皇后不无担心道。

“崔胤一介文臣,他想要的不过是名留青史,不足与抗衡。如今,令我比较挠头的就是这个朱全忠,不知此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是否可以托付社稷。”

“大家回京后想任命何人为相?”何皇后问道。

“兵部侍郎韩偓忠心耿耿,刚正不阿。听闻我被胁迫到凤翔,星夜赶往,护驾有功。我本是属意于他,可他却举荐右仆射赵崇,请我收回成命改授赵崇,还说如此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

“韩侍郎的确忠心,虽当播越,犹谨法度。”何皇后表示认同。

马车缓缓停下,第五可范在车外问道:“大家,走了一上午,不如歇息片刻。”韩全诲死后,改任他为左神策军指挥使。

“此次回京路途遥远,咱们还是快些赶路。”现下仍未离开李茂贞的地界,皇帝生怕再节外生枝。

“如今已过了晌午,大家还未用午膳,阿柔做了些糕点,想呈给大家。”第五可范替宋柔禀报。他和宋柔都是李茂贞进献给皇帝之人,如今李茂贞大势已去,他深知二人必须互相扶持,唯有巩固宋柔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他才能保全自己。

“大家。”宋柔轻声说道,“阿柔想着路途颠簸,食物必然不如平日精细,便准备了一些梅子糕和芙蓉糕给大家和皇后。”

听见宋柔娇滴滴的声音,何皇后眉头一皱,在凤翔时她虽不喜宋柔,但碍于李茂贞,也会给宋柔几分薄面。如今一离开,她对宋柔的厌恶之情表露无遗。

皇帝对着这个花容月貌、楚楚可怜的女子却是怜惜不矣,“呈上来吧。”

宋柔缓步登上马车,伸出纤纤玉指,双手奉上。

“还是你细心。”皇帝自己尝了一口,又递给何皇后一枚,“味道果然不错,皇后也尝尝。”

何皇后抬手接下,尝过后扬起笑意称赞宋柔好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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