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瞬间席卷而来,卢氏几乎都要惊叫出声,可她强迫自己忍下来了,只因担心儿子被人当做怪物。
她强忍着惧意靠近儿子,拼了命地想要唤醒他,然而李德宝除了那句“大婚之日,阴魂献祭,非死不能,神鬼莫阻”再无其他。
卢氏哭的泪流满面,就这样一直抱着儿子昏睡过去,直到翌日,被侍候的丫鬟发现。
自从之后,李德宝再没发生过这种怪事。可那晚的记忆,却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了她的心里。太过离奇,也太过荒唐,她不敢对向来不信鬼神的丈夫诉说。
她也曾试图再次回到那个道观寻找解救之法,可到头来都是一无所获,眼看李德宝越来越大,为了阻止预言成真,她做出了第一个决定——将儿子养成纨绔,以此来顺理成章地拖延成亲之事。
后来根据预言,卢氏又私下接触了许多道士巫师,知晓了天生阴命的说法,她开始暗地里搜寻合适的人选,准备新婚之日用她献祭,以此来换取自己儿子的一线生机。
但最终,结果均未能如她所愿。
李德宝剜心而死,她终究是作茧自缚。
信里最后的落笔是阿晏。
言笑晏晏,信誓旦旦。
这是当年他们成亲那日,李生年特意为她取得小字。
……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再出声。
李生年轻咳几下,颤巍巍地从温峤手里接过信纸:“我发现这封信没多久,便被那邪物控制了身体,没能及时将其公之于,在此,李某向诸位先行谢罪。”
说完,他便弯腰朝众人行了一个大礼。
杜如镜慌里慌张地抬手阻止他:“恩师,您这是做什么,这可真是折煞我……”
“此事罪不在您,李老爷无需自责。”温峤也顺势补了一句。
李生年摇摇头,脸上沧桑至极,再不似往日矍铄:“终究是我没能好好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窗外树叶随风簌簌,惊起一群鸟雀四散奔逃。
……
柴房。
渡鸦依旧占据着侍女的躯壳,此刻以他为中心的地面画满了复杂的符文,而他身上也被捆妖绳紧紧束缚着,四周天罗地网,根本无处可逃。
吧嗒一声,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白衣青年踱步而入。
衣袍边缘绣着金线,勾勒出翠竹的纹络,门外阳光倾落,天然为他镀了一层淡光,晃得让人看不清轮廓。
裴渡抬眸看向渡鸦,神色浅淡:“说说吧,你的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渡鸦闻言嗤笑一声,分明是小姑娘的眉眼,偏生被他流露出几分嘲弄,倒显得不伦不类起来:“吾为何要告知于你们?”
裴渡视线一寸一寸扫过他的肩胛骨、胸口、腰腹……神情却一如往常的淡然。
渡鸦却明显没有他这般从容,青年不知对他,目光所及之处,他皆会痛的仿佛骨头都要碎裂开来。
“唔……”额角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渡鸦咬着牙,抬头朝裴渡望去。
分明沉静如深海龙渊,可莫名又令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我再问一次,背后之人是谁?”
妖力被压制,身体上的疼痛成数倍放大,渡鸦几乎都要忍不住缴械投降,可刚要开口,脑海里又瞬间传来一股强烈的剧痛。
是誓言咒。
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裴渡也显然意识到他的异常,眸光一暗,正准备上去查看。
与此同时,虚空中忽然凝出一只透明的大手,径直朝渡鸦袭来。
“啪嚓——”
地上的符文亮起又熄灭,已然被破坏。
青年腰间长剑铮然作响,化作一道流光刺向那只手。
然而下一秒,却堪堪停在距它几厘米的位置,再也进攻不得分毫。
裴渡催动灵力,凌空而起,召出符咒,与之对战。
可来人似乎并不想与他对上,几个大招之后,竟是又在虚空中凝成另一只手,直接撕裂时空将渡鸦带走。
裴渡见阻止不及,当即甩出一记追踪咒,在渡鸦消失之前打在了他身上。
而后又将全部灵力注入长剑,手腕翻转,猛然朝眼前手掌一击。
只听得轰的一声,那道虚影瞬间化作乌有。
……
距离郡南县不远的某处山头。
昏暗的山洞内,身着黑色斗篷的面具人忽然捂住胸口,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他平复了几瞬呼吸,长袖一挥,黑影被狼狈的甩到地上。
渡鸦闷哼一声,顾不得疼痛,连忙俯跪在地:“主上。”
“废物。”沙哑的声音在洞内回荡,“耽搁这么长时间,却只拿到了李德宝的魂魄。”
渡鸦垂下头,噤声不语。
黑衣人调整片刻,这才压下紊乱的内息。
想起方才那个捉妖师,他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惊疑。
“那个叫裴渡的捉妖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为和招数为何如此诡异莫测……完全不是青云宗的风格。
渡鸦不敢耽搁,连忙道:“属下也不清楚,先前传来的情报也只是说他是青云宗的首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