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图书馆四楼英语阅览室。
“呵呵,有事好商量嘛,干嘛这么冲动啊”方仲山没打算硬杠,脸上扬起笑容,仿佛真是来唠嗑的。
他慢慢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上没有东西。朝老癞头咧开个笑脸,“老癞头,咱们好歹算一起长大的,给个面子行不行。”
他也不知道这变异之后还有没有人性,只能自己先胡诌,万一就有用了呢。而且他也没说错,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了,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你拿去也没什么用。”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老癞头,他仰头发出难听的笑声,桌上放着的蜡烛把它影子映照得越加狂妄。
“是吧,咱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捉迷藏呢。”看到似乎很愉悦的老癞头,方仲山越说越起劲,要是真靠嘴皮子就把东西拿回来,他也算是扬眉吐气一番了。
“捉迷藏……”老癞头的眼神忽然飘乎起来,似乎真的回忆起自己曾经作为人类的过去。
方仲山觑着它的脸色,试探地往前踏了一小步,稍微偏过头把身后的怪鲺收进眼底。
居然有四只!算上老癞头就是五只了,方仲山脚步一顿,思索着自己现在破窗逃跑还来得及吗。
那姓向的就是狡猾,他眼神隐晦地四处瞟,想要找到自己藏在暗处的帮手。可惜四周一点异样都没有,心里苦笑,自己不脱层皮是没法离开了。
脸上依旧不露声色,方仲山举着手慢吞吞地往前挪,嘴里还不住地瞎扯,“要我说,这东西也就会发个光,用处不大。”
眼看着就要碰到老癞头身前的书桌,方仲山额间滑落几滴汗水,转眼又顺着下颌流进衣领。
“或者咱们也能商量商量,看看用什么东西给换回来……”离得更近了,方仲山压着声音里的颤抖,耳朵听到身后的怪鯴也跟着上前,喉结下意识地上下滚动。
那老癞头终于是笑够了,鱼尾似乎很是高兴地一下一下扫着地面,抬起眼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猩红眼睛里的排斥赤裸裸地警告着眼前人别再往前。
方仲山看懂了,却仍硬着头皮往前踏了一步。距离如果太远,自己更没有把握拿回这枚树杈,反正事情早就无法回头了,索性豁出去拼一把。
注意到眼前的人还在往前,老癞头盯着他,一条触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方仲山,看那方向,竟是瞄准了最为脆弱的脖子。
方仲山看清它动作,手心的绿光一盛又迅速熄灭。不能,如果反击,身后的几只畜生只会变本加厉地攻过来。他只能装作一副惊诧的样子,举着双手任由触须越来越近。
“咳咳”滑腻的触须卷住了方仲山的脖子,老癞头咧开嘴,尖利的牙齿在烛光下明晃晃的,触须微微用力,将人提至半空。
方仲山双手不住地扒着脖子上缠绕的触须,一张脸憋得通红,嘴上再也说不出什么俏皮话,不停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一点都不反抗的蠢货,身后的几只怪鯴围在方仲山周围,嘴里咕噜咕噜兴奋地说着什么。
掐着脖子的触须越收越紧,肺部进入的空气越加稀薄,脑部忽地供血不足眼前渐渐黑下来。方仲山缓缓地低下了脑袋,睁着的眼睛也无法再支撑下去。
底下的怪鯴注意到这人逐渐没了声息,一时间欢呼的声音更加强烈。不少怪鯴纷纷伸起自己的触须,也想好好玩玩这难得脑子不正常的人类。
没人注意到房间的窗户开了个小缝,一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屋里的情形。向川泽不理解他为何不反抗,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又望向屋里萤萤发光的树杈。
老癞头看着悄无声息的方仲山,没趣地将人甩到一旁。方仲山被桌角磕了一下腰,假装闭着的眼睛迅速睁开瞄了一眼桌上的树杈。
一群怪鯴蜂拥上去,围着方仲山又掐又打。不知为何,它们没有第一时间把人感染或拆解入肚,只是当个另类的玩具不停摆弄。
身上沾满了黏液,裸露的皮肤火辣辣的,特别是脖子,方仲山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黑一片了。眼睛也闭了回去,继续装死。
没人注意到方仲山的手一直搭在桌角旁边,烛光照不到桌子底下的光景,也就没人发现他在桌脚用手指画着什么。
老癞头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也没管这群闹哄哄的怪鯴,拿起杂志继续看起来。似乎是嫌光线不够,它把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树杈挪得离自己更近。
原本方仲山是不着急的,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进行。但是那些个怪鯴实在是太手欠了,摸摸胳膊大腿也就算了,那恶心的触须还直往衣服底下伸,他快忍不住了。
“砰”头顶的窗户被人暴力破开,玻璃渣子不少溅到方仲山身上。他有些意外,不会吧,这家伙来得也太不及时了。
向川泽可不知道方仲山的计划,只当他是真的被掐得昏迷了。思索再三决定闯进去,拎着的烟雨一挥,就把那几条触须逼退。
他蹲下身,想要扶起昏睡的人,没料到看到对方很是无奈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自己鲁莽了。
事已至此,方仲山也不装了,只能慢悠悠地直起身。起身时扶着桌子,手掌安抚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