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蝶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同学已经全都走了,她试着推了下门。
果然,锁住了。
秦小蝶收回手,掌心渗出的血沾在了门把手上,她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那一大块血迹,看它逐渐凝固,变黑。
犹如她这十五年的人生,在别人眼里只是一滩凝结的烂泥。
父母厌恶,同学践踏。
秦小蝶嗤笑了声,丢掉这突如其来的自我厌弃,她擦干净血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的家在废品站旁边,是一个低矮的,破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平房。
这时候她妈还在外面打牌,弟弟在上补习班,爸爸每天都会和狐朋狗友喝酒,很晚才回家。
在他们回来前的这一小段时间,是她最放松,也最快乐的时候。
秦小蝶轻车熟路走到爸妈房间,拉开抽屉,掀起中间的夹层,里面放着排成一排的手机。
她知道,这些手机是她爸偷来的,目前还没有转手出去。
秦小蝶打开手机,迅速浏览起了和神秘人相关的所有话题。
这是她的精神支柱。
再度点开被她看了无数次的星云影院坍塌录像,秦小蝶陷入一种极度绝望又极度兴奋的情绪中。
这一刻,她好像置身影院,和那近百人一起被神明一样的存在救出。
随着视频结束,她被迫从被解救的希望中清醒。
那一瞬间,极大的落差感让她痛苦地蹲在地上,如同被毒哑的野犬无声嘶吼。
秦小蝶反复将自己沉浸在视频中,又不断脱离。
直到提前订好的闹钟响起,她迅速起身,把手机放回原位,回到自己只有一张床的小房间。
然后,秦小蝶看见,她房间的狭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人。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秦小蝶一边警惕质问,一边慢慢后退,右手背到身后,摸向门栓。
“别紧张,小朋友。”
红斗篷发出低沉沙哑,辨不清性别的声音。
秦小蝶敏锐察觉,这声音不是从红斗篷的嘴里发出的!
她抬头看向灰黑的,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唉。”
见她依然没放松警惕,红斗篷无奈叹气,声音再次从空中传来。
秦小蝶却又忽然冷静下来。
她看见了红斗篷的脸。
没有五官。
骤然看见这样的脸,秦小蝶眼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激动:“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红斗篷打断她,“你可以叫我‘苍’。”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和那个只知道救人的木头应该算是同事关系,不过我和那家伙可不一样。”
秦小蝶放下了握住门栓的手:“……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所以你为什么来我家?”
红斗篷没有答疑解惑的欲望,只是道。
“我为你而来。”
*
第二日,秦小蝶穿好洗干净的校服,准备出门。
父母脸上身上都带着伤,坐在餐桌前,小心翼翼问她:“小蝶,吃了早饭再去上学吧。”
秦小蝶面无表情从他们身侧走过,无视他们充满讨好意味的笑,和鼻青脸肿的弟弟眼中的愤恨。
“不用。”
门“嘭”地关上,隔绝了身后复杂的视线,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学校。
同往常一样,还没到教室,秦小蝶就被五个女生团团围住。
“秦小蝶,陪我们去趟厕所呗。”
过往的经历在秦小蝶脑海迅速闪现。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冷笑。
“好啊。”
……
“啊!!打人了!”
“秦小蝶你竟然敢打我!”
“呜呜呜……秦小蝶,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都是她…都是她逼我的!”
秦小蝶拽着女生的头发,把她和在地上疼得打滚□□的四个女生扔到一起。
门口聚集了一堆学生,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他们互相推搡:“你跟秦小蝶不是一个班的吗?过去劝劝啊。”
被问到的人一脸尴尬,推拒道::“等会要上课了。”
有人嘲讽:“他肯定不会去,秦小蝶之前都被那几个女的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见他们班的人劝过?”
像是被戳到痛脚,那人瞬间暴怒:“你既然知道,你怎么不劝?少来指责我!”
嘲讽他的人也怒了:“那几个女生的头头是校长的女儿,老师都管不了,我怎么管!秦小蝶的爸妈都不管她!”
这个事情以前闹大过,结果秦小蝶的爸爸从校长那拿了一笔钱就乐呵呵地走了,看都没看一眼他浑身是伤的女儿,从那以后,再没人管过这事,秦小蝶也被欺负得更惨了。
“行了别吵了,校长来了,快走!”
学生一哄而散,秃顶男人怒气冲冲过来,看见自己被打得几近昏厥的女儿,血液直冲脑门,眼睛都气红了。
“秦小蝶!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
“那就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