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携上足够银两,背着收拾出来的两身换洗衣物、吃食等东西,云章便搭乘上货船出发了。
邱掌柜办事敞亮,临出发前再三叮嘱底下人多照顾云章,万不能怠慢。
如此一来,云章的船上之旅很是顺遂。
货船一路沿着渝水往南下,周遭略过的风景秀丽多姿,尤其越靠近南方区域越是葱郁青碧。当然,景致再漂亮也有看腻的时候,之后云章便开始看书背书。
这番作为,落在船上其他人眼里,那就是一个“好学”景象,叫他们更是心生好感。
货船大多飘在水上,中途虽偶有停留,可时间并不长,除非那座停留的城池有紫薇书铺的分店,这样倒能在岸上歇上个两三日。借着这停留的时候,云章便好生领略了一番古时他乡风光。
这日,货船抵达湖州。
湖州并无紫薇书铺分店,但货船需补一批物资,加上抵达时天色已晚,诸人商议过后便决定在此先歇息一晚,待明日补齐物资,晌午出发。
云章自然跟着他们落脚。
刚用水洗漱一番,管事的柴大过来,“云小兄弟,走,用饭去!”
这年头走水运其实没有想的那么危险,到一座城池,只要肯打点,完全可以背靠官府。比如这湖州,码头归官府管,只要肯交钱,衙门的人就可以帮忙照看船只,基本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也因此,柴大他们才敢住客栈。
作为常在这条线路上跑的人,柴大对湖州已经很是熟悉。不仅住的客栈物美价廉,就连找的吃饭地儿也很是不错。
太湖有四宝:银鱼、鲚鱼、白虾与角鱼。像这银鱼,又被称之为“脍残鱼”,实乃名贵之物,曾被列为贡品。当然,在湖州,想吃自是有的。
好容易来一趟湖州,柴大自然点了这太湖四宝,云章也跟着吃了一顿,别说,这鲜美的滋味还真不错。
饱腹一顿,自回客栈歇息。
翌日,柴大等人去补物资,云章也出门。物资自是要买的,但他想先去领略一番人文风光。
像这湖州三绝中的府庙和潮音桥,距离修建还未过去多少年,应当没被毁坏过,不游览一番实在对不起自个儿。当然,若此地的叙文时间线落在明朝的话。
云章预备前往潮音桥,可还没抵达渡口呢,他就被所经市井中的一道声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正在贩卖/人口的摊子。封建时期,人口贩卖属于合法行为,云章自认没有本事挑衅封建礼法,他会侧目,完全是因为那被卖的一个人。
只见此女约莫十来岁,纵然衣着扑扑,却也难掩婀娜纤巧,尤其眉心中一米粒大小的红胭脂痣,更衬得人粉妆玉琢,秀美可人。
只一眼,云章脑子里就闪过两个字——香菱。
原著中,香菱被拐后的生活并没有详写,只有一段文字来概述,云章记得很清楚的一句就是“养在一个僻静之处”。先与世隔绝的养大,而后度其容貌,再将人卖至他乡。
不是薛蟠与冯渊争抢现场,云章也不确定此女究竟是不是香菱,可既然遇着了,云章便也没急着走。他抬步走过去,佯装买人般套话。拐子纵心有警惕,可见云章年纪小却出手大方,以为好糊弄,不知不觉便说了不少。
拐子拐人也买人,这姑娘就是他从旁人手里买来的,卖家不是本地的,人才到他手里没几日……
几番消息综合下来,云章便确定,这姑娘应该就是香菱。
想来也是,香菱的容貌世间少有,尤其那眉间的红胭脂痣更是稀少,何况她本姑苏人,原著中却被卖至金陵,显然中途有过挪动,流落湖州也不是没可能。
最后,云章花二十两银子把人买下。在这奴婢丫头遍地卖的时代,花二十两买人绝对算是高价,但那卖人的拐子看重香菱容貌,低了这价钱不卖。
遇见这桩事,潮音桥是去不成了,云章带着香菱,不,此时“香菱”还不是她的名字,那拐子喊她锦绣。应是取用她来换锦绣富贵之意。
带着锦绣回到客栈,云章细细询问了她的事。
据锦绣所说,她原先一直住在一座不大的院子里,同住的还有几位姊妹,负责看守的是两对夫妻,夫妻俩从不准她们出门,不然就要被打被饿。挨罚的次数多了,她们也不敢再反抗,每日乖乖的干活,做绣活交给那看守之人去卖。直至前段时日,她头脑昏昏沉沉的,可人却不在屋子里,只觉浑身晃荡的厉害,再清醒,她已经被卖给了另一人,也就是刚刚卖她之人。
云章猜测,她应该是被下药了,然后被人悄悄送走,目的就是不让她知晓自己究竟来自哪里,省的给自己惹麻烦。
文章问道:“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锦绣摇头,“不记得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云章毫不意外,“那你先跟着我吧。”
锦绣惶然答应。
云章看出她心底的迷茫害怕,眉宇一拧,知道是之前的经历叫她没有安全感。应付这种情况,言辞无用,云章决定带着人出去吃一顿。
他如今不差钱,点的都是当地的特色菜,锦绣自觉是个买来的丫头,不能上桌,便站在一旁,想着怎么伺候人。把人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