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头,说:“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去找他的。”说完转身爬上了楼梯,躺在席子上,看着玻璃天窗上飘浮的云朵,鼻子酸酸的,更难过了,无法排解的难过。
我不明白也想不通,淼君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他的成绩又怎么会是我带坏的呢。
是她妈妈因为淼君生病还没好,所以信口胡说的吧,一定是这样的。
我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
直到……淼君的爸爸来找我爸爸转交淼君为我单独拍的照片。我躺在楼板上,亲耳听到淼君没熬过化疗猝然离世的消息……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我的脸上砸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像撒了盐的滚热的刀子似的划过我的脸庞和嘴唇。
爸爸把装了我照片的信封放在我的枕边,我瞪着眼睛,侧着身,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等爸爸下了楼,再也难以抑制心口的撕裂般的疼痛,哭了出来。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哽咽着,从信封里倒出自己的照片,一张又一张,每一张都是彩色的,每一张的都是精修过的只有我一个,每一张都是望着他笑的,每一张背面都用红色的笔写着祝福:
安然: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十九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安然:祝你往后余生,幸福安康,万事如意!
我泣不成声地看着一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我,却又不像我。我哭得累了,趴在席子摸了半天,摸到了淼君生前借我的那本《青崖白鹿记》。
至今我还记得那本书的封面,简洁且空旷,红色的花瓣散落在路的尽头。尽头深处,人烟荒芜,有一白衣人与黑衣人骑马停留,似相约同行,又似江湖过客之间的短暂相聚又依依惜别。
故事的结局——314页下面有几行字,是熟悉的淼君的字迹,用红色的圆珠笔写的:
安然,过一段时间我又要去北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我好想听你说几句鼓励我的话……哪怕一句也好啊。
我在远方思念着你,等一场不期而遇。
2013年10月20日,承蒙关照,我又长了一岁——十七岁,祝我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