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彰眼睁睁看着刘公公进来,先向杨殊行礼,脸上带着面对他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讨好:“转眼分别一年多了,三公子可安好?”
杨殊瞅了他两眼,笑道:“这不是小喜子吗?升官了?”
刘公公一脸笑:“瞧您说的,不过陛下瞧着还算顺眼,吩咐奴婢办几件差事而已。”
“升官就升官,谦虚什么?”杨殊随手一弹,“他乡遇故知,也是一大喜事。既然你正好升官,这玩意儿就当贺礼了。”
一块雕成观音像的美玉就这样入了刘公公的手。
刘公公惊喜不已,谁不知道杨三公子非好东西不用?能让他带在身边的,肯定是一等一的好玉,少说几百上千两。
“这怎么好?”他假意客套两句。
“给你就收着,本公子看到故人,心里高兴!”杨殊摸出他的象牙扇子挥了挥,仿佛还是京城那个纨绔。
刘公公喜滋滋:“既然您这么说,奴婢就不客气了。”又看着他,怜惜道,“瞧您出来一趟,黑了也瘦了,贵妃娘娘要是知道,不定怎么心疼呢!”
杨殊顺着他的话意苦着脸:“可不是吗?这破地方,鸟不拉屎的,想吃点鹿筋,梁将军都说不容易得!”
刘公公马上正色对梁彰道:“梁将军,你们就临着雁山,野味定然不缺,三公子不过想吃个鹿筋,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打从他们俩聊起来,梁彰就是一脸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不应该是刘公公进来宣旨,让他们把杨三给捆起来问罪吗?怎么他们就聊上了?
而且,这小子怎么贿赂得这么理所当然?最可气的是,这玉还是他的!昨天他闹的时候顺手从自己这边摸的,说要过去玩几天……
“刘公公……”
刘公公又拍了下脑门:“瞧我,见着三公子就忘了正事。梁将军,咱家此行奉命而来,给您带来一道圣谕!”
终于说到正题,梁彰马上整衣下拜:“臣梁彰听命。”
杨殊也收了笑容,跟着行礼。在场的家将、亲卫呼啦啦拜倒一片。
就见刘公公从锦盒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打开来念道:“梁彰,你所奏朕已知。朕将右军交于你手,看守西北门户,万万不可轻待。念在你以往兢兢业业,此番朕不作计较,万不可有下回。谕毕。”
刘公公念完,将手谕给梁彰过目,笑道:“梁将军快起来吧,陛下不见怪了。”
梁彰将这份圣谕从头看到尾,确定上面的印信没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看纸就知道,这份手谕是随手写下的,说明皇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都没叫人正经拟个旨。
其次,为什么整份手谕一个字都没提姓杨的小子?整个就是他犯了错,皇帝不打算计较的意思,弄得他都怀疑了,这件事真是他的错,跟姓杨的小子没关系?
梁彰陷入深深的疑惑。他以为自己和皇帝很有默契,怎么这回皇帝的反应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位圣上,瞧着仁慈厚道,但谁要是叫他惦记上,那是怎么都要……打住!他不是说皇帝是非来的,他想说……
为什么杨三这个混小子没事?他居然揣摩错了圣意,难道他已经与皇帝离心至此了吗?
“梁将军?”刘公公的声音惊醒了他。
梁彰擦了把脸,露出客气的笑来:“叫公公见笑了。”
刘公公含笑:“陛下就是这么仁慈又念旧,您不必这般惶恐。”
“是。”梁彰喏喏。
事情的发展脱离自己的预料,梁彰不敢再多做什么,他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公公您千里迢迢来到西北,末将自当好好招待。公公且先去客房休息片刻,晚上末将再设宴如何?”
嗯,先喝个酒,打探一下,圣上到底什么意思,免得自己失了圣心都不知道。
刘公公道:“为陛下办差,这都是应当的。梁将军且去忙,咱家先与三公子叙叙旧。”
梁彰眼皮一抽,预感更加不妙,但是不好出言反对,只好笑着应下:“公公请便,若有什么需要,喊他们就是。”
“咱家晓得,您尽管去。”
梁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刘公公又让其他人都退下。
杨殊心领神会,带着他进了明微的屋子。
看到明微,刘公公笑了:“这就是明姑娘吧?久仰大名。”
明微还了礼,疑惑的目光看向杨殊。
刚才的事她听到了,可他把刘公公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这位刘公公又拿眼去看杨殊,目光有询问之意。
杨殊道:“在这间屋子里,您可以随意说话。”
刘公公听明白了,正了正神色,再次向他行礼,这次的礼节正式得多:“奴婢见过三公子。”
杨殊扶住了他,问:“娘娘可好?”
刘公公点头:“娘娘一切安好。”
杨殊露出淡淡的笑,如释重负。
虽然,傅今会定期将京城的消息传到这边来,但有裴贵妃身边的人亲口来说,他才放心。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
结交西北军,才是皇帝的忌讳,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