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中秋家宴上时年嘉瑶也打量过荣妃,她举止端庄谈吐不凡,待诸位福晋女眷也都以礼祥和,很少有人会想到她慈祥的佛面下藏着一颗如蛇一般的心脏。
“来了,到本宫这让本宫瞧瞧。”荣妃坐在会客的沙发上,主动对年嘉瑶招了招手。
“是。”年嘉瑶应声走过去,深蹲福身,只微微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她。
“上次家宴本宫就注意到你了,你坐在田氏的身边,当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荣妃伸出手,让年嘉瑶把她的手放在荣妃手上,“瞧瞧,万岁爷连这红血玉的如意镯子都赏了你,可见万岁爷是真的对你很满意。”
“荣娘娘谬赞了。”荣妃未说来意,年嘉瑶便也不多说什么,打算先与她打个太极。
系统告诉她说翩儿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佟佳贵妃的宫女,但佟佳贵妃现在正在陪太后礼佛,消息递不进去,佟佳贵妃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只能靠她自己再拖延一段时间。
年嘉瑶的心沉了下去。
她垂在身侧的十指收紧,面上却恭敬如初。
“你不必紧张,坐下说话吧。”荣妃似乎看出了年嘉瑶的防备,当即命人赐座,还给年嘉瑶上了茶,“尝尝,这是万岁爷赏的太平猴魁,这个天气喝最适宜。”
说罢,荣妃就用杯盖撇了撇最上层的浮沫,而后饮了些。
“谢娘娘。”系统确认了这清茶中并无添加,年嘉瑶才放心地也品了两口。
不错,茶味并不算重,还唇齿留香。
年嘉瑶喝了茶,就恢复了那般懵懂的眼神看她。
荣妃见年嘉瑶放松了些,便主动提及道:“听闻之前太后赐了你一串象牙的菩提佛珠,可见你与佛祖是有缘的。不知你今日是否带在身上,能让本宫一观?”
年嘉瑶哪敢随便应承,只道:“皇玛嬷赐给妾身的佛珠是顶顶珍贵的东西,妾身自知愚笨,生怕弄坏了它,早早就供起来了。”
“那真是遗憾。”荣妃抿抿唇,双睫微微颤动。
但年嘉瑶却能明显感知到,其实荣妃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仿佛她才不在乎什么佛珠不佛珠的,不过都是为了后面要说的话做铺垫罢了。
果不其然,荣妃继续道:“本宫礼佛多年,见你第一面便觉得你与本宫有缘。其实本宫早就想将你叫到身边来说说体己话,奈何宫事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如今终于得空,又恰逢佛祖托梦,本宫觉得今日是个好时间,便叫了你过来。”
若是旁人听荣妃这样说,第一反应一般都是反问她:那么荣妃娘娘喊妾身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荣妃见对方上钩,自然图穷匕见,到时候想再拒绝就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年嘉瑶深谙对上敷衍的原则——能只说一个字就绝不多言两个字。她不问不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很恭敬地说了句:“是。”
荣妃一时有些哽住。
但她究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脸上挂着的笑意丝毫未减,甚至还开起了年嘉瑶的玩笑:“四阿哥的话少,你的话也少,你们俩在府中难不成也这样面对面坐着,都不说话的吗?”
“是。”提到四阿哥,年嘉瑶再度点点头,头却微微偏过去,脸颊也泛出淡淡的粉色,好像害羞了一般。
荣妃:“......”
荣妃一时间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从田氏的描述中,年氏应当是个跋扈娇纵的女人,不仅把四阿哥哄得只带她一人出巡,就连佟佳氏那个小贱人都对她青睐有加。
那一定是年氏故意不搭理她了,荣妃心想没错。年氏都敢把田氏的请帖扔出去,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仗着有佟佳氏给她撑腰罢了。荣妃敛下眼中冷意,心中却越发幸灾乐祸——今日佟佳氏可救不了她,佟佳氏一早就被太后叫去礼佛,现在还没结束呢!
于是荣妃也懒得跟她计较,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贱人,给太明显的惩罚她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瞧你这话说得,难不成你跟四阿哥就没什么体己话可以说?”荣妃不信。
“四爷忙,妾身也总是见不到他。”年嘉瑶不知荣妃想套出些什么话,但只要她表现得一概不知,就算她再想问,她也可以全部摇头。
问就是她是后宅女眷,不宜问四爷在忙些什么。
问就是四爷鲜少与她交流,很多事她也是茫然不知。
荣妃只与年嘉瑶交锋了两三回合,就能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油盐不进。年氏是真的一个字都不多说,但态度上却也让她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荣妃也懒得与她再纠缠,便直接道:“昨儿个佛祖给本宫托梦,说要让本宫寻一亲近之人为本宫抄写七七四十九卷经书供奉,方能保佑本宫的康健。”
说罢,荣妃还象征性地抚了抚胸口,轻咳了两声:“你也知道,本宫这个年纪也没什么指望,无非就是子女的一片孝心,本宫也想这身子骨能撑得久一些。可惜老三的福晋这些日子病了,若不然本宫也不会想到你。”
荣妃的话点到即止,她身侧的宫女却没闲着,直接呈上了干净的纸笔,跪立在年嘉瑶面前:“请侧福晋用。”
年嘉瑶没吭声,视线挪到荣妃宫中最内侧的佛龛下,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