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香喷喷的野鸡烫面条,厨房里也收拾干净了,江学慎把书包里的草莓掏出来放进碗里,端到爸妈屋里:
“这是夏夏打野鸡时在山上摘的,她给这些果子取了个名儿叫草莓,爸、妈,大哥、二哥,夏夏和小五没舍得吃,在我书包里装着,带回家给家里人一起吃。”
窗外夜风吹进屋,借着油灯光亮,江安和林兰还有江学谨、江学言齐齐望着江学慎放在炕桌上的碗,看着碗里那叫草莓的果子,慢慢得,他们将目光挪向叶夏,就见叶夏点头:
“是我从山上摘得,名字是我随口起的,我有尝过一颗,特别甜,特别好吃。”
顿了下,她眨巴着纯真黑亮的眼睛又说:“能吃,不会吃坏肚子,爸爸妈妈,你们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快吃吧!”
说着,她望向哥哥们和弟弟:“哥哥,你们也吃,小五,还有你,快,吃,这草莓甜甜的,比供销社卖的水果糖还好吃呢。”
见家里人依旧坐着不动,叶夏伸出手,端起草莓碗,给家人手里一人塞了颗:“尝尝,我没骗你们哦。”
江学行是第一个把草莓送到嘴边的,他小心翼翼地咬了很小很小一口,看着弟弟这样的吃法,叶夏眼睛鼻子都禁不住泛酸,但她强忍着自己没有露出异样,笑眯眯地说:
“小五,大口吃,回头姐姐进山再找找,没准还能找到这种好吃的果子。”
江学行最听姐姐话了,重重地点点小脑袋,就把手上的草莓咬了一半,咀嚼下咽后,他眼睛亮得如星子璀璨,熠熠生辉:“爸爸妈妈,好吃,真得像姐姐说的那样,特别甜,特别特别好吃。”
江安看着幼子,半晌,他朝手中的草莓看眼,终于发话:“吃吧,这些果子是夏夏摘得,都吃吧。”
目光挪向闺女,他脸上挂起笑容:“别端着碗了,你自个也吃。”
叶夏把碗放到桌上,却没拿草莓:“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林兰知道闺女这是又把吃的省给家里人吃,禁不住心口一疼,伸手在碗里取出两颗草莓就塞到闺女手中:“吃,什么不喜欢吃甜的,你这丫头就会扯谎。”
抹了下眼角,她咬了口手里的草莓:“他爸,这草莓真甜,”
瞅眼江学谨、江学言、江学慎哥仨,她说:“怎么不吃?”
江学谨眼眶泛红,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说:“妈,我和老二他们会保护好妹妹,永远不让妹妹受委屈!”
江学言和江学慎重重地点头,江学行自然不甘落后:“爸爸妈妈,我是小男子汉,保护姐姐有我一个!”
“行了,有你们这话,夏夏肯定受不了委屈,记着,在咱们家,绝对不能让夏夏干半点重活儿。”
这话是出自江安口中,不过,林兰和几个儿子是没任何意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叶夏心里暖暖的,边吃她妈塞给她的两颗草莓,边稚声说:“我可以做饭、喂鸡、收拾屋子、打扫院落……”
结果没等她说完,就被她妈直接截断:“有妈呢,那些活用不着你做。”
江学谨接着他妈的话说:“还有大哥和你二哥、三哥呢,我们都能帮咱妈做家务,用不着你动手。”
一家人说笑着吃完碗里的草莓,洗漱后,江学谨和江学言、江学慎回他们屋里睡觉,叶夏和弟弟依旧原位置睡在爸妈炕上。
夜静悄悄的,林兰和江安商量着事儿,只听林兰低声说:“我想给我爹娘送两斤白面和两斤大米,让他们也能吃顿面条,喝碗米粥,你看行吗?”
几乎是林兰语落,江安的声音便响起:“各送五斤,岳父岳母没少接济咱家,你现在就去装好,明早天不亮我就出发,先走镇上,再去县城。”
林兰却不赞同,说:“还是各送两斤吧,家里就我爹娘两人,他们吃不了多少。”
江安有点迟疑:“给喜儿那都是各五斤,给岳父岳母各送两斤,这不太好吧?”
屋里一时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良久,林兰眼里泪水滴滴滚落,带着点鼻音说:“不是我不孝,是咱家四个孩子,他姑家要养三个小子,我……我总不能饿着咱儿子闺女吧?我想我爹娘能理解我的。”
她爹是吃供应量,粮食再紧缺,供应量多少都会给发点,这样她爹娘的日子应该……应该不会难过到哪去。
“要不统共给整五斤,你看……”
“行,听你的。”
两口子商议好,林兰下炕,约莫过去三四分钟,回到炕上,小声念叨起来:
“前两年一个个都在比赛吹牛,说什么亩产三千斤、五千斤……结果呢?打去年闹起饥荒,最先受灾的却是那些吹牛的。”
江安闻言,叹口气说:“你男人我没吹过牛。”
林兰笑了:“你是没吹牛,但你被上面少批评,说你没进去,给公社拖后腿。”
叶夏支着耳朵听爸妈扯闲话,听到这儿禁不住“扑哧”笑出声,说:“蚂蚁啃骨头,茶壶里煮大牛……”
林兰忙不迭探身捂住闺女的嘴巴:“夏夏,这话可不能说,快点睡,明个才有精神玩儿。”
长睫颤动,在林兰把手拿离后,叶夏稚声说:“明一早我要跟着我爸去县城。”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