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大学好考吗?”
这话其实阮秋梅问得很多余,毕竟大学要是好考,大家伙还不都送自家崽子上学,从而达到改换门庭,一家子去城里生活,吃轻省饭的目的,然,阮秀梅心里清楚答案,却还是莫名地问了自家男人一句。
迎上婆娘充满期盼的目光,江平先是摇摇头,随之实事求是说:“不好考,但只要肯下工夫,咱家老二老三考上的几率起码有一半。”
阮秋梅这时酸酸地低叹:“吃轻省饭好啊!当家的,我听你的,抓紧老二老三的学习,送秀儿去上学,不过,秀儿读不进去就得回家,省得她在学校浪费钱。”
见婆娘被自己说服,愿意送小闺女去上学,一门心思想供养二儿子、三儿子考大学,江平心里一时间松快不少,点点头,嘴上还是强调一句:“秀儿最少得读到初中毕业,这样以她的长相和初中文凭,找个镇上或者县城的婆家不是难事。”
大闺女长得不算漂亮也不算丑,而小闺女样貌就好看多了,虽说和老二家的丫头没法比,可在村里同龄女娃娃里面,称得上好看一类的。
“你刚刚都没提老五两口子,要我说,那两口子和三房一样鸡贼着呢!”
阮秋梅这话一出,引来江平探究的目光:
“老五他们住在镇上,一年回家屈指可数,我就没把他们拉出来说叨。”
阮秋梅撇撇嘴,说:“这两年我去供销社买东西,没少看到老五两口子往老二家的身边凑,有说有笑,好像他们和二房关系有多好似的。”
江平闻言,神色微微一怔,继而轻叹:“说起来我们兄弟五个中,就我和老四的脑子愚钝些,老二和老三、老五打小就挺精明。”没听到婆娘做声,他把话题岔开:
“对了,等夏夏出院回来,你记得带点东西到老二家看看,和学文兄妹几个也说说,多和学谨他们走动走动。”
阮秋梅脑子不笨,听完男人所言,“嗯”了声,然后起身:“走吧,再不去上工可就晚了。”
钟声已敲响两遍,社员们基本都已扛着农具出工,估摸着时间,阮秋梅自然难在家继续坐下去。
跟着婆娘起身,两口子从屋里出来,看着三房、四房拎着农具出院门,江平喊了长子长女一声,很快三儿两女全带着自己挣工分的家伙什,随在他们爸妈身后消失在院门外。
没错,大房这边,一到假期,全家人齐出工挣工分,不是江平两口子不心疼自家儿女,是家里吃饭的嘴多,又没其他收入来源,不多挣点工分换口粮,就等着勒紧裤腰带,饿肚子吧。
所以,为能吃饱饭,从前年暑假起,江学斌和江春秀这俩小的,便已背着背篓割猪草给家里挣工分。
晃眼过去两日,经大夫详细检查,确定叶夏可以出院后,江安和林兰一个忙着去办理出院手续,一个去给大队部打电话,病房里留下叶夏和陆向北两人。
“你真要跟着去?”
叶夏穿着一条浅蓝色连衣裙,嘴角噙笑,清亮的眸中略带些戏谑,看着眼前的少年:“没必要吧?我又不会跑,就在家呢,现在距离收假还有一段时日,你忙你自个的事儿去吧,用不着守着我。”
“我要忙的事就是守在你身边。”
陆向北很是无奈地揉了揉小媳妇的发顶:“多余的话无须再说。”
轻轻豁开对方的手,叶夏眉心微拧:“你不回京市为开学做准备?我可是告诉你了,九月份开学我就读高三,明年咱们可是要在高考中一决高下呢,提前告诉你,我是不会让着你哒!”
说到后面,叶夏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陆向北低笑:“不要小看你男人。”
在亲亲小媳妇额头轻弹了下,他柔声说:“我昨个有给家里拨电话,让爷爷和学校那边打声招呼,高三这一年我打算在这边借读,以我的学习成绩,和你坐在一个班没一点问题。”
“借读?”
叶夏伸出食指在陆向北胸前戳了戳:“你是怎么想的?就剩下一年要高考,你却折腾着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借读,没发烧吧?”
踮起脚尖,抬手就欲探陆向北额头上的温度。
手儿无疑被对方轻而易举捉住,陆向北漆黑的眼睛里写满柔和和宠溺:“没发烧,有你在的地方再远都不远,再说,对咱们而言,高考根本不算事儿。”
“骄傲自满。”
叶夏嘀咕。闻言,陆向北挑眉:
“你敢说你在教室里有认真听课?”
叶夏嘴硬:“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一心两用,既听老师讲课,又忙自己的事儿,功课好得老师都不管我。”
在小媳妇头上又撸了一把,陆向北轻声哄劝:“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块,这不会给两边的学校造成什么不便,临高考前我自会回京市,到原来的学校参加考试,要是为这么点事烦心,我会心疼的。”
叶夏忍不住笑出声:“你在我面前的状态和说的每句话要是被旁人看到,绝对崩人设。”
“咱们很久以前就讨论过,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人设。”
陆向北笑着说了句,看向地上两个鼓囊囊的军绿色旅行包:“要不要再拿点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