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好,以防止被旁人看到。
叶夏没有留名姓,只说让江援朝和他的弟弟妹妹好好读书,健康成长,说会找大队长关照他们,让他不用担心上学的花费,末尾标注会在暗中关注……
嘴巴紧抿,江援朝眼眶泛红,望着空荡荡的院落,须臾,他拉着妹妹的手跪在门口,朝院里连磕三个响头,而后,他抬袖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对妹妹说:“把东西拿回家,给谁都不能说,记住了?”
江爱华不到七岁,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直到门口的东西是好心人偷偷给他们的,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会被抢走,于是小姑娘心里透亮,听到哥哥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东西被兄妹俩拎回屋里,木门“咯吱”一声关闭,叶夏和陆向北过了会,走出茅草棚,两人没在院里多逗留,如来时一样,悄咪咪离去。
“哥,这是面粉,这是大米,这是油!”
爸爸活着的时候,他们家每个月都能吃到一点细粮,但自从爸爸没了,妈妈丢下他们消失后,他们家就不再有细粮,只剩下不多的粗粮,
这会子看到大米白面,小姑娘江爱华真得很开心,她说:“我们每天吃一点点,可以吃很长很长时间。”
江援朝没有说话,他轻轻拉开旅行包的拉链,看到里面的衣物和鞋袜,眼眶一酸,终究没止住泪水。
他妈爱打扮,每个月他爸寄津贴回来,用不了多久,津贴就会被他妈花在自个身上。
做新衣服,买雪花膏,买小皮鞋,买好看的丝巾,就是鲜少给他和弟弟妹妹花钱。
“哥,这棉衣棉裤摸起来真暖和。”
江爱华拿起一件碎花棉袄贴在自己脸上,她眼里泪光闪烁:“这是给我的,对吧,哥哥?”
江援朝点头:“嗯,是你的。”
从大小上看,花棉袄是妹妹的没错。
“我好喜欢,哥哥,我好喜欢这件花棉袄!”
秦柠四岁多,都知道漂亮、好看是什么,比起这个小娃娃,江爱华这个六岁大点的小姑娘自然更知道什么是好看,更能表达出自己对美好事物的想法,然,小姑娘和她哥哥一样,鲜少穿到她妈妈给做的新衣服。
兄妹俩,不,准确些说,包括小奶娃江爱民在内,仨小孩儿身上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他们妈妈用自己穿过的旧衣服,亦或是丈夫江东来探亲带回家的旧制服改的,对此,江东来看在眼里,又能说什么?
自己长年不在家,留妻子在老家独守空房,并未他教养孩子操持家务,作为男人,江东来深觉愧对妻儿,于是津贴和票证月月寄回家,由着妻子自主支配,好以此抚慰媳妇儿。
再者,回家探亲,江东来虽鲜少看到儿女穿新衣,但也没衣不蔽体,冻着、饿着。
基于此,对于媳妇把津贴和票证多往自身花用,江东来心里无任何怨言。
“棉鞋!还有单鞋,哥,这是袜子!很软和鸭……”
随着江援朝把装有衣物和鞋袜的旅行吧全套空,江爱华嘴里稚嫩的惊喜声就没断过。
“小声点,夜静了,会被人听到的。”
江援朝带着些许鼻音轻声提醒妹妹。
说起来,大梨树通上电的时间已经不短,但江东来的媳妇为了把钱花在自个身上,愣是没让大队上给自家接电,这就使得家里依旧像往日一样点煤油灯照亮。
而像江东来家没接电的住户,在大梨树其实还有十几二十户人家,但这些户和江东来家的原因不同,他们是觉得用电贵,怕花钱,所以宁愿继续用煤油灯,都不同意给家里拉电。
屋里有动静,原本刚睡着没多久的奶娃娃江爱民握着小圈圈边揉眼睛,边瘪着嘴喊哥哥姐姐。
“弟弟乖,咱哥在呢,姐姐也在呢。”
把手上的棉衣放到炕上,江爱华抱起弟弟坐在自己怀里,看着哥哥拉开另一个旅行包,下一刻,她搂着弟弟的臂弯不由一紧,红着眼睛,小小声说:“哥,有奶粉,有麦乳精,弟弟有奶粉和麦乳精喝了。”
咽了咽口水,她又说:“这个是奶瓶,我有在地头上见翠莲婶子用它给三妞喝过水。”
爸爸以前探亲回家,有买过奶粉和麦乳精,不过,她和哥哥吃到嘴很少,因为妈妈说奶粉和麦乳精是爸爸买给她的,说只有妈妈吃过奶粉、麦乳精,身体才能健康,才能有力气照顾好好照顾他们。
这些话都是妈妈背着爸爸对他们兄妹说的,虽然他们很想很想喝奶粉、喝麦乳精,可妈妈把东西藏起来,他们就算再想也只能忍着。
“十张钱,哥哥,一张是十块,十张就是一百,还有票,哥哥,我们有钱有票了!”
认识钱是江东来一次偶然间在家里给儿子闺女教的,而江东来上学后,又教过妹妹江爱华识字数数,所以小姑娘看到兄长从旅行包取出的钱票,睁大眼睛看着哥哥小心翼翼地一张张取出随口报数。
眼睛定定地锁在被他全部放到炕上的一堆东西,江援朝红着眼眶怔忪良久,他把那些东西重新归置好,像小仓鼠似的忙活好一会,拿着半奶瓶奶回到炕上:“要记住哥说的,在外面和谁都不能说今晚的事儿。”
把奶瓶递到弟弟手上,江援朝再次郑重其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