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宿卫,是千石的官员了。
本朝职俸除三公为万石之外,便是内两千石、真两千石、外两千石、比两千石等两千石高官。再以下就到了六百石、四百石、三百石等中低职务。
一千石的官职是极少的,虽然听起来不比万石及两千石尊贵,却常常都是极重要的亲信或三府属员。比如太尉及司徒、司空这三府的长史,这都是三公署的总领。另外就是御史台、尚书台、谒者台这三台之令,是为天子亲信,亦是千石。其中尚书令更算是权力中枢,对于政事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三公。再如邵璟,所督率建立的骁骑营是天子特建的骑兵营,虽然只是千石,却号为中郎将,这都是天子给予的殊荣。
而郭朗现在担任的太子率更令,也是东宫的关键职务,乃是储君的亲信。这个职务对于太子而言,其亲信程度正如天子对于掌握殿卫和郎官的光禄勋。
就连郭霁这种在室女都知道,若是得天子亲信,千石、六百石亦是机要,若不得天子宠信,万石又如何?
郭霁一面微微笑着,一面看向梁武,却见他似乎对她从兄郭朗升职一事似若未闻,仍旧悄悄瞧着门外之事。
梁武透过门缝看了好一会子,这才无声无息地闪身退到一旁去。
阿德和阿良好奇的不得了,自然不肯放过这机会,便挤上前去。
抢先扒在门缝上的阿德叹了一句:“哎,真惨呀。想不到平日趾高气昂的沫阳侯形同泥雕木胎般,被人绑缚着带走了。他倒有几分傲气,虽然脸上已经没有人色了,到底还能撑着走路。不像他那几个儿子,个个一脸死灰,一声也不吭,被拖在地上死狗似的,想必是吓瘫了。”
那阿良忙扒拉开阿德,向外张望,看了两眼却又不忍再看了,一面摇头一面用悲惨地调子啧啧道:“哎,一家子就这样被带走了,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也不知还能活几个。你看他那孙子,才十岁,被堵了嘴,脸憋得猪肝似的,可怜可怜。”
听了这话,此前觉得称心如意的阿容也觉得瘆得慌,便不似先前那样恨了,她沉默片刻,便向郭霁道:“今晚三夫人设家宴,要贺五郎升迁之喜,都快开宴了,七娘子也快去吧。莫要误了,惹人疑心。”
郭霁听了,却没了先前的兴致,虽说郭家和许家一向不合,然而今见这抄家株连的惨状,也起了莫名惆怅。她说不清心中的悲喜,只是“兔死狐悲”这个词却蓦然袭上心头。
众人正惨切之间,忽闻前堂传来钟鼓丝竹之乐,想是宴席之前在调试音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