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同心锁,是大不吉。
他要亲自再挂回去。
见到平阳,谢随开门见山:“听说我的同心锁在安阳公主的手上。”
谢崇回京时,安阳怀着几分侥幸,以为他能逼谢随把婚退了。
谁知谢随一开口,就是为了这个来兴师问罪。
安阳偏就不想让他如意,冷笑道:“不错,但你来晚了,我已经把它熔了。”
既然这样说了,那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再给了。
谢随不愿再与她多纠缠,干脆地收回了手,平淡道:“熔了就熔了吧。这样的锁,我想刻多少就刻多少,也不差这一对。”
谢随转身就走,安阳却从背后飞扑过去环住他的腰,又用脸颊贴向他的后背,神色十分眷恋不舍,“我不信那锁是你刻的。我不明白,她有哪里好?但凡你娶一个名门贵女,我也不会这样不甘心。”
“微臣已经说过数次,臣对殿下只有臣子之心。”谢随毫不怜惜地用狠力将她的手掰开,退后一步,面色漠然,“月末我与阿沅大婚,请柬不日便会送到公主府上。当然,公主如果不愿来,也不必勉强自己。”
他拱手行了一礼,在告退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公主,方才那样自降身份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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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内。
秦珍拿着软尺,在顾清影身上比划。
为了量得准,她让顾清影脱去了外衣。
顾清影的身材在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只剩松松的单衣时,半露的一对雪胸丰腴玉润,而腰更是细得秦珍一个女子都脸红面热。
怕她着凉,谢老夫人让侍女拿了好几个暖炉来,顾清影离得太近,白玉般的肌肤被闷出淡淡的粉色,妩媚得动人。
顾清影羞怯地抿着唇,谢老夫人以为她在为婚服担心,宽慰道:“你尽管放心,秦尚服坐镇尚衣局多年,就连皇后娘娘册封时的凤冠霞帔,也是她亲自监的工呢。”
“谢老夫人就别打趣我了。”秦珍谦逊一笑,又说,“这喜袍想要好看,便要用最繁复的工艺、最珍奇的料子与绣线堆起来。不过无妨,我找二十几个顶尖的绣娘同时连轴赶工,总能在大婚前准备好。”
“听起来好辛苦。”顾清影做不了女工,绣一会儿便眼睛疼,想象起她们如何对着油灯苦熬,心中十分不忍。
秦珍笑道:“谢大人预支给她们的赏钱实在太丰厚了,不用心做,良心都过意不去的。”
顾清影想的却是,反正都是假的,何须这样认真。
喜服是做给新郎看的,可做得再好看,谢随也不会真的在意。
想想也是讽刺。
说起来,他成婚的消息人尽皆知,也不可能瞒过那位姑娘吧?
这几天都没见着谢随,没准此刻,他也还在忙着安抚她呢。
顾清影只是在心中暗暗慨叹,但她的神情逃不过谢老夫人的眼睛。
“怎么了?”
顾清影自然不敢明说,只是说道:“心里过意不去。只穿一回的衣裳,何须这样用心。”
“这说的是什么傻话?”谢老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正是因为一生只能一次,才要用最好的。”
量完尺寸后、换好衣服后,正巧太傅田文彬和礼部尚书王晋也来了。
谢老夫人笑着把他们迎了进来,“什么风把两位大人吹来了?”
田文彬道:“我刚从宫里述职回来。皇上想起来谢大人婚事将近,特地亲笔写了一副对联,托我带来。”
李晋道:“我不请自来,是想参谋参谋谢府的布置。方才这一路走来,也的确见到了些还能修整添置之处。”
老夫人宝贝地将那对联收好,又对李晋说道:“李大人是礼部侍郎,若是能指点一二,自然是最好。”
“设宴的花园要多放些宫灯和蜡烛,否则冬日里天色暗得早,晚宴时看不清人。”
“门外那些并蒂莲都是最珍稀、最娇贵的品种,禁不得冻。不如送回花房用暖炉烘着,等成婚那天,恰好是开得娇艳的时候。”
“门厅太空了,可以摆几架翡翠屏风,若是龙凤呈祥的纹样,那就最好。”
老夫人连连称是,“我立刻着人去办。李大人特地跑这一趟,也费心了。”
李晋摆摆手,“这算什么?谢丞相的婚事,可是整个大魏的大喜事。当然要大办特办,而且还要尽善尽美、风风光光的才成。”
就在这时,田文彬道:“哎呦,谢大人可终于回来了。”
顾清影要避嫌,所以一直躲在屏风后,听到他的名字,心猛地揪紧。
谢老夫人问:“朝廷上的事情忙完了?”
谢随道:“今日不忙。”
大家都是做官的,懂事得很。
在这节骨眼上,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会递到他眼前。
田文彬责怪道:“既然不忙,怎么来得这么晚。这可是你的婚事,眼下还有什么比这更紧要吗?”
“才从城南回来,街上人太多,马车过不来,耽搁了。”谢随说。
李晋大笑起来:“这倒也怪不得别人,你大婚的排场太大,人人都想看热闹。”
田文彬却打趣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