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还惦记着那天疏桐跪求夏宴的事情，特别看了下这个月人事部报上来审批的员工薪酬表，但见基建部经理章永德的工资奖金实发金额栏并无额外的扣减，有些奇怪。
秦牧叫来笑笑询问，笑笑说：“表叔，我没听何姐姐提起疏桐特别的事情啊。这个月还是跟之前一样，所有的费用都给她据实报销的。其实她的开支也不多，就一开始交了些学费什么的，每个月就给她饭卡里充钱就是了，没有其他开支了。”
莫非是夏宴没叫属下去办桐桐的事还是他转身就把人家的事情给忘了？
下午秦牧就到医院去打了一头，调侃了兄弟几句，类似你在医院当大爷，我在公司被骂成狗。
想都能想象夏宴神隐这一个多月，赵小兰带着女儿女婿都快把盛天集团的总部拆家了。
但他们也只能无能狂怒。
审计部的审计工作在步步推进，虽然艰难。
完了后秦牧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夏宴道：“那么做太麻烦，没事惹得一身骚，我就直接让何婕带她妈妈去医院做检查了。”
“那是肯定的，如果她爸跑到总裁办闹将起来，你也不好下台。”秦牧了然，又疑惑，“她妈妈会跟个陌生人去医院？而且后续的治疗费怎么办？你也要一力承担吗？”
夏宴：“当时我没考虑那么多，只想先把人带去检查看看是什么病。”
“去了吗？”
“嗯。”夏宴颔首，“何婕以某慈善基金会的名义打电话给她妈，谎称基金会联合北区医院在做一项医学方面的临床试验，为的是造福全人类，目前正在招募志愿者。问她愿意不愿意参加这个项目？如果愿意的话，就先去北区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呵，这样也行？”秦牧哑然失笑，“小桐桐看上去挺精明一姑娘，伯母却这么好骗。”
夏宴对秦牧管疏桐的妈叫“伯母”很不满，“你才三岁是吧？管谁都叫伯母。”
“那不然我喊对方什么？”秦牧哭笑不得，“总不至于我跟她妈妈年纪一般大小，喊她姐姐或者妹妹吧？我也才二十七诶，学生时代我清纯雪白得像一朵茉莉花，可生不出个十五六七岁的好闺女。”
夏宴几冷地横他一眼，撇开目光继续说：“她妈妈一听说入选的志愿者会有一万块钱的补贴，另外全身体检还是免费的，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
秦牧明白了。
那对母女缺钱缺得厉害，如果说喊她去有~偿~献血的话，她也会想都不想就答应的……
秦牧问：“那检查结果如何？”
夏宴眸光暗沉：“很不乐观。”
秦牧心中一紧：“怎么？”
夏宴微微一声叹息。
秦牧见状，心揪得更紧，眉头都拧成了绳结：“到底是什么病？”
“胰腺癌。”夏宴平静地讲，“这是癌症之王，无人生还，何况还是晚期。”
“这……”秦牧愕然无言，许久后，嘶声长叹：“小桐桐真是命歹。”
又沉默了一阵，秦牧问：“她知道了吗？”
夏宴沉沉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目前还瞒着，只让何婕哄骗她们母女说，体检结果要一个星期之后才出来，但其实周三做完体检，二十四小时后我就拿到了体检报告。”
“一个星期？那也很快了啊。”秦牧一脸忧色，“今天已经是周一，明天就是一周时间了。到时候她没接到何婕的电话，跑医院来问你要体检结果，你又该当怎么回答？钱的问题倒好解决，但是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问题了。”
何尝不是呢？
钱也不是万能的。
夏宴沉吟片刻，“我还是换个病房躲躲吧，如果她再来，你和何婕帮我挡一挡。”
秦牧：“……”
秦牧自不愿接这烫手山芋，夏宴干脆出院回家。
秦牧下楼去为他办理出院手续，这厢夏宴自己动手，逃难似的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躲人。
这时，手机响了。
夏宴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座机电话，接起来。
电话那端有人喊了他声金先生，夏宴纠正：“抱歉，我不姓金，你打错电话了。”
正要挂断，对方忙又问他是不是章疏桐的爸爸？
爸爸这种话，不过是一场无中生有，怎么外人都知道了？
夏宴这回给气笑了，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应承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