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表妹,这不是你的手帕吗?”
嗡嗡的议论声中,少女清脆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先是将目光落在出声的赵花楹身上,而后齐刷刷地看向与赵花楹同席的叶崖香。
这、这是叶姑娘的手帕?叶姑娘痴恋三皇子?不少人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三元及第的叶大人的闺女,文风如此……豪放。
更有不少大臣则暗想,叶家家财万贯,且叶大人虽然已故,但在朝中人脉还在,再加上后宫越贵妃独宠,若陛下真将叶家姑娘许给三皇子,那这储君之位……
叶崖香环顾四周,见文武百官中,大多数紧皱着眉头,有十来位担忧地看着她,还有那么几个面露窃喜。而女眷这边,一半嫉妒鄙夷,一半羡慕,与她交好的几位则一脸的担心。
她再看向转角亭里,萧京墨朝她挑了挑眉,一副好戏才开始的样子。萧泽兰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诧异和羞赧,眼中则是得意。隆丰帝却是面沉如水,垂眼盯着桌上的锦帕。越贵妃笑容温婉,眼内精光微闪。
明明是分外紧张的气氛,叶崖香却只觉好笑,这一副副或真或假的嘴脸,可比戏台子上的戏精彩多了。
闹到这地步,再想私下处理,只怕会越传越离谱,隆丰帝带着不满和一丝警告看了越贵妃一眼,而后看向叶崖香:“叶姑娘,你来看看,这手帕可是你的?”
叶崖香在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走向转角亭,离得近了,发现隆丰帝面前的矮桌上,正是一块翠绿色绣有黄色银杏叶的锦帕,上面还有几行娟秀的字迹。
行过礼后,叶崖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镇定道:“回陛下,这手帕的颜色绣花确实与民女的相同,但这并不是民女的。”
越贵妃势在必得地盯着叶崖香,笑道:“你住在忠勇侯府,赵姑娘与你天天见面,想必是不会认错你的东西的。”
“民女表姐隔着这么些距离,还能看清楚这手帕的样式,当真是眼神好,但这手帕确实不是民女的。”叶崖香从自己袖中拿出一块锦帕,展开放在矮桌上,与那写有情诗的手帕并排在一起,“这才是民女的手帕,民女的帕子并未遗失。”
越贵妃面色有些僵硬:“莫不是叶姑娘带了两块锦帕?叶姑娘也不必害羞,虽然这事……”
“贵妃!”隆丰帝带着警告地打断了越贵妃。
叶崖香缓缓道:“这事关系到民女的清誉,还请陛下准许民女细说。”
隆丰帝面色稍有所缓,点点头:“你说。”
叶崖香指着那块写有情诗的手帕,道:“这手帕的颜色、样式虽然与民女的一模一样,但质地却是不同的,这手帕的料子应当是普通的云锦,而民女的是火织云绫锦。还有,这手帕上面的银杏叶,是用普通黄丝线所绣,但民女手帕上的银杏叶,却是用金线挑绣而成。”
离得近的王公大臣,这时也发现了两块帕子确实不同,叶崖香拿出来的那块手帕,在日光照耀下,隐隐有暗光流动,而那写有情诗的手帕则普通的多,看来这手帕当真不是叶家姑娘的。
萧泽兰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的两块手帕,赤芍是当着他的面,将叶崖香衣服里的锦帕拿到手的,怎么会不是叶崖香的?
坐在稍远些的赵花楹则是满脸通红,因叶崖香说她眼神好的那句话,让她察觉到,不少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成了怀疑和审视。
越贵妃拿到手帕时,见计划就要得逞,一时太过兴奋,没有留意到手帕料子的普通,这时她也发现了桌上两块手帕质地上的天差地别。她不死心地指着写有情诗的手帕道:“这字迹怎么说?这首情诗的字迹可与叶姑娘你的一模一样。”
叶崖香面上的诧异分外明显,声音也高了几分:“娘娘为何会认准这字迹与民女的一模一样?难道娘娘见过民女的字迹?这字看上去确实像是民女亲手所写,但还是有些不同的,特别是笔锋收尾之处。娘娘若是不信的话,民女可当场写几个字。”
越贵妃还想说什么,却被隆丰帝打断:“既然叶姑娘的手帕并未丢失,那这帕子便不是叶姑娘的。再说了,叶姑娘身为叶家独女,岂会用这么普通的料子?叶姑娘,你回席罢。”
此时,不少人看向叶崖香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同情,越贵妃一口咬定这手帕是叶家姑娘的,无非是想坐实叶姑娘痴恋三皇子,好将她与三皇子绑在一起。为了叶家家产和叶大人的声望,叶姑娘这个孤女被越贵妃如此算计,当真是可怜。
王公大臣能想到的事,隆丰帝自是也能想到,他带着些许思量地看向萧泽兰,他这个贤名在外的儿子,此时他也忍不住有些怀疑,他这儿子的贤名到底有几分是真。
萧泽兰察觉到隆丰帝的眼神,心下一凛,努力地保持着面上的无辜,还特意带着些许歉意看向回到了席位的叶崖香。
越贵妃正在暗恨,到底是谁打乱了她的计划?坐在她下一席位上的静妃,突然带着迟疑道:“陛下,臣妾觉得这帕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宫里一些太监身上见到过。”
“静妃,你胡说什么!”越贵妃大怒,这要是变成真的,她儿子的脸面可全没了。
静妃忙赔礼道:“姐姐教训的是,是臣妾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