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越双花一行人是何时离去的都未察觉到。
“娘娘,您别这样,奴婢再去打听打听。”丁香抹着眼泪道,“而且您还还有身孕,可千万要挺住。”
“丁香,”赵花楹语声幽幽,“你说,这石凳怎么就这么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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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皇庄已有三日,众人泡汤池子的兴致才消退些,便又兴起了办小宴,上午静妃在琼花楼办赏花宴,下午曾贵嫔在翠竹轩设画竹晏,当真是一场接一场,而想窝在屋内不出门的叶崖香,却场场都在邀请之列。
“自个儿好好的在屋内泡温泉不好吗,设什么宴席。”刚进明月轩的石竹便抱怨道,“一个两个一句话里八百个意思,看把姑娘累的。”
也难怪石竹会不满,每场小晏叶崖香都尽力缩在角落里,却仍避不开一波一波往她跟前凑的人,叶崖香场场都疲于应对。这不,刚回屋,一句话没说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好了,好了,你小些声儿。”石燕将床幔掩好,示意石竹去外间,“明儿还得去越妃的翠烟阁,让姑娘好生歇息。”
翌日,翠烟阁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高台横跨在几个汤池子上,舞姬妙曼的身姿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
坐在高台正对面的隆丰帝神色惬意,一手半握着酒杯,一手搭在膝头随意地打着拍子。
依偎在一旁的越妃笑意温柔,瞧着台上舞曲已近尾声,便赞叹道:“司乐坊新调教的这几个舞姬功底不错,听说还新招了一乐师,弹得一手好琵琶。”
“哦?”一向爱听琵琶音的隆丰帝果然来了兴致,“朕可得好好瞧瞧。”
在舞姬退场后,果真有一女子半抱着琵琶端坐在高台中央,在水汽的笼罩下,那女子的面貌若隐若现。
“咦?”高台左侧的静妃突然低声惊呼。
“娘娘,怎么了?”静妃声音不大,但坐在她身后的叶崖香还是听到了。
“那女子……”静妃往后靠了靠,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那女子的眉眼与先皇后有五六分相似。”
闻言,叶崖香猛地抬头,朝隆丰帝望去。
只见隆丰帝身子微微前倾,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台中央,酒水洒了一桌都没察觉到。
“而且,陛下与先皇后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太师府的温泉别庄,”静妃神色带了些担忧,“场景与今日格外相似。”
叶崖香将目光从隆丰帝身上移向一旁的越妃,心中隐隐有怒气升起。
一曲终了,隆丰帝叹息一声,招了招手,“走上前来。”
“元珠见过陛下。”那女子抱着琵琶跪拜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晌没听到声音,元珠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头,霎时,几道抽吸声接连响起。
“陛下,这、这……”一旁的苏木公公更是神色骇然。
隆丰帝神色不明,淡淡道:“给她在锦绣阁安排份差事。”
“是。”苏木忙应道,脑内更是思绪翻滚,锦绣阁是陛下的住所,但听陛下的意思,也不像是要宠幸人的样子,这差事可不好安排。
一场小晏在心思各异中散场,叶崖香跟在众人身后,脚步却越来越慢。
与先皇后如此相像之人,不用猜便知是越妃寻来的,以萧京墨的性子,待他回京后定容不下那元珠,只盼他与隆丰帝不要因此事而离了心。
“表妹。”
听到呼唤声叶崖香才回过神来,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赵花楹正站在一木桥上看着她。
在宴席上没见着赵花楹,她还以为这人因着有孕在屋里休养,却没想到在此地遇见。不过,她与赵花楹已没什么好聊的,便抬腿就走。
“叶崖香,我爹娘没了。”
叶崖香脚步一顿,犹豫片刻,还是走上了木桥,站在赵花楹旁边,盯着桥下的冰面发愣。
她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上辈子她因忠勇侯府和萧泽兰而死,这辈子这些人也没少算计她。仇人身死,她应该高兴,可她心里没有一丝欣喜。从血缘亲人来讲,赵氏夫妇是她最亲的舅舅和舅母,现在亡故了,她应该伤心才对,可她更伤心不起来。
最终,叶崖香只干巴巴道:“节哀。”
闻言,赵花楹猛地看向叶崖香,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她以为叶崖香会讽刺她,说她们家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最起码也会大笑几声,可叶崖香却对她说“节哀。”
“叶崖香,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赵花楹用力擦着脸上的泪珠,“我知道你已经晓得了我们算计你的所有事,但我不后悔,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叶崖香看着捂着脸,竭力压抑着哭声的赵花楹,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重来一次?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有她这般重来一次的机会。
微风带着寒气吹在立于桥中央的两人身上,半晌都无人言语,也无人离去。
却说,回到锦绣阁的苏木公公还在为给元珠安排何事发愁,隆丰帝反而没再多看人一眼,而是照例处理起了皇宫送来的紧急奏折。
只是一道奏折还未批阅完,便被门外匆匆的脚步声打断。
“陛下,启禀陛下,叶姑娘和瑞郡王府的赵侍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