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绥宁笑道:“本宫不过就是想给天下的小兔子一个家,你想到哪里去了?”
“将军乃稀世明珠,人间仅此一颗,本宫哪有机会博爱嘛?”
软乎乎的嗓音伴着春风入耳,男人不由舒展开眉头。
她这嘴……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逗了会儿小兔子,绥宁将其挂回原处,去拽前者的衣袖:“将军,本宫累了,帮本宫牵马好不好?”
方才还说自己能吃苦呢?
李承煜回头,眸中映出两只素白纤细的小手,拽着他的衣袖一点点试探,近乎要将马头相靠。
众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的像个什么样子!
眼角余光瞟了眼后头跟着的一众将士,男人眉宇微沉:“殿下能否回马车里去?”
“你管得好多哦,人家特意做的戎装,不骑马怎的行?”羽睫翩跹,绥宁眼神无辜。
李承煜瞧了会儿她,将语气尽可能放柔道:“殿下乖乖回去坐着,微臣随侍左右,可好?”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他靠得有些近,自英挺鼻间呼出的热气隐隐能扑到面颊之上,男人眼底像凝了一泓深水,令其望而沉醉。
头一回被他用美/色/诱惑,绥宁自是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颊畔渐生红晕。
莹润的眸子娇俏得近乎能滴出水来,少女轻声应答:“好叭~~”
这一声,语调里明显夹了一丝颤意,仿若勾/人的小尾巴,将李承煜惹得骤然生出不自在。
他直起身子往后退,拉开两匹马之间的距离。
眼前的小姑娘倒是听话,粉颈低垂地笑了笑,立时调转了马头。
“驾——”声色微扬,绥宁夹了下马肚子,扬长而去。
纤细的身姿裹在金甲之下笔直端庄,高束墨发于风中飞扬,她战袍肃肃,尽显英姿飒爽。
萧鹤青曾任禁军总教头,精通骑射,他带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差。
这丫头在人前张扬恣意,潇洒得很,可到了他这儿,却软得像是没长骨头。
眸中的欣赏之意逐渐转为无奈,李承煜继而出声唤道:“绪风。”
“属下在!”
“你领头!”朗声甫落,男人也赶忙驭马跟上。
今儿的日头不算烈,朝云叆叇,郊外黄鹂声脆,莺梭燕往。
晌午时分,众人原地休整,补给饮食。
此处恰是一处小竹林,虎豹骑在外围了一圈,绥宁的仪仗以及几名将领皆在林中空地。
手里捧着一碗碧玉白芍汤,绥宁坐在马车一侧,慢悠悠地喝着。
昼光流转,浮岚暖翠,林间幽阒无声。
不远处,李承煜接过属下递来的凉茶,骨骼分明的手衔在碗口处,一口一口慢慢咽下,大抵是在润嗓。
眉眼低垂,男人小半张脸藏在碗后,以至于绥宁的注意力全然被他锋锐的喉结吸引。
长腿蜷起,他手臂搭在膝上,恰似静立崖边的青松,好看得紧。
绥宁只觉手中鲜汤索然无味,越喝越渴,到底还是抵不住诱惑走了过去。
见着她,几名将领赶忙行礼,而后颇有眼力劲地齐齐挪到了另一侧,而李承煜兀自喝茶,并未理会。
小小的云靴在眼角余光里愈来愈近,她脚步轻得跟猫儿似的,踩在芜草上也近乎无声。
来到他身侧,绥宁将手中羊毛毯铺在地面,兀自坐下。
抬眼之时,恰是瞧见这男人微挑着眉头,目露打量,大抵是在觉得自己娇气。
“本宫怕虫子……”绥宁小声辩解,继而又低下头整理衣摆。
将衣料悉数收拢在羊毛毯上,还沿着四周细细打量,这警惕的小眼神,怕是恨不得当场束阁三尺,属实害怕得紧。
李承煜盯着她,一时间忘了继续喝茶,眸中带着些意趣,竟是不由得扬了下/唇角。
恍然抬头,绥宁简直看呆了。
眨了眨翘睫,她星星眼道:“将军笑起来可真好看!”
不似在梦中放肆顶她那般放/荡不羁,轻轻的,柔柔的,宛若微风拂面,春雨润泽,足以令人内心泛起漪澜悠悠。
绥宁还没瞧够呢,男人却立马转变脸色,又恢复了那副深山寒雪般的高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