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堇被送去了医院。
他没有失去意识，只是那流血的样子实在骇人。偶然进来的同事吓了一跳，怎么说也要叫救护车。
林堇不想闹那么大，后来各退一步，季云恒安排了车送他。
小季总的车实在昂贵，哪怕是清洗费用也价格不菲。林堇给鼻子塞了纸团，又戴了口罩，不想把内饰弄脏。
后来到了医院，医生听说过情况，匆匆送他去做诊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结束。
现在，林堇手背吊着点滴。他不通药学，只看见点滴瓶上贴着“信息素□□”字样的标签。
“林堇先生。”
医生的话引起了林堇注意，他看过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问诊室只剩他和医生两个人。原本护士也在，但在给他吊完点滴后就出去了。之前电话也是医院打来的，大概是许久见他未到，打来询问情况。
林堇回答：“还好。”
跟之前每次疼痛一样，都是一阵一阵的。只是这回持续时间要比以往长上许多。
“在给您诊治的时候，我们又做了相关检查。”医生将病历本递来，“这是最后的诊治结果，你先看看。”
林堇接过，却没有立即打开。他看着病历本上自己的名字，开口：“医生……”
“嗯？”
“我是不是没救了。”
医生一愣：“你怎么这样想？”
“我之前上网，查到自己是癌症。”林堇捏着病历本，“我当然知道网上的话不可信。但您和护士，好像太紧张我了……”
“……”
“医生？”
没有得来回应，林堇心中愈发不安。抬眼望去，却见医生神色复杂。
“不，这方面您没有任何问题。”医生道，“不如说要比一般人都健康。”
林堇：“那我怎么……”
“那只是身体内部激变出现的排斥反应。我给你开了□□的药，回去每天吃就行，只是……”医生顿了顿，皱眉，“你知道二次分化吗。”
二次分化？
没想到会突然听见这么个词，林堇怔住。
前不久他才看过电视，说高中体检又发现了几例二次分化的例子。青少年由于性征不稳定，发育时分化出了与性别不符的信息素，导致性别转变。
只是，这原本只存在于青少年之间，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我们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有可能出二次分化，只是青少年时期几率最高。”医生解释，“其他时候几率趋近于零，因此公众层面并未提过。”
林堇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接到您的例子我们也很意外，反复做了许多检查，包括刚才为止都在复核。”
医生语气带上了几分同情。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您的身体，的确出现了二次分化。”
.
医生的话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林堇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怔怔望着身前。
“成年人二次分化的例子虽然少见，但这并非病症。您的腹痛是由于生殖腔萎缩，但不必担心，等彻底分化完毕，就不会再出现这类情况了。”
医生尽职尽责地说明。
“腺体同样，它的进度会慢一些。但也在逐渐消失。”
“关于您的分化方向，目前结果显示，分化为Alpha的概率为99.9%，Beta概率为0.01%。另外……”
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坠，林堇手背穿了针，此时正落在膝上。病历本变得有些皱皱巴巴。
他脸色苍白，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耳里听着话，却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
许久过后，又或者只有几分钟，医生停下了介绍，看过来。
“您理解了吗。”
林堇张了张嘴。
医生没有听清，凑近了一些：“什么？”
“……”
林堇的声音自嗓子深处挤出，几若未闻，“请问，有干预的方法吗。”
他勉强扯出笑，表情却要比哭更加难看。
“我不想要……二次分化。”
问诊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少顷，医生沉沉叹了口气。
“很遗憾。”
“分化是不可逆的。”
林堇心脏抽了一下。
“我明白您的感受，可我也只能建议您接受现实。医院这边有合作的心理医疗机构，您情况特殊，可以免费接受诊断，我介绍您过去。”
医生注意到林堇手上的婚戒：“您已经结婚了？”
林堇目光投向无名指上的钻戒，窗外暖光涌入，折射着浅浅的光。
“您年纪还小，也没有孩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医生安慰，“您家人那边或许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商量……？”林堇咀嚼着这个词汇。
“这是您的家事，”
“现在您的身体还没有太大变化，但之后想必会发生很多不便”
“根据法律，您可以与您的丈夫协议离婚。”
“……”
片刻后，问诊室的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