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像颗小苹果似的。
她唇齿微张,低低呓喃,双眉紧蹙,似梦魇了般。
睡梦中的她如此乖巧、脆弱。慈云看得心软软的。
她伸手抚平她的眉,接着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阿瑾,醒醒。”
不要!
向晚恍若又回到了那天,冰冷的湖水寒意刺骨,紧紧挤压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她要窒息了,她奋力往上游。
一条黑色丝状物疯狂生长,从湖底迅速朝她飞来。
从脚开始缠绕,强大的吸力将她拉向湖底,她已失理智,胡乱扑腾,想要摆脱束缚,突然对上一双冷厉的竖瞳,巨大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不要!
向晚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梦而已。”慈云安抚道。
温柔轻灵的声音使向晚乱跳的心平复下来。
“慈云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啊。”向晚哑着声音问道。
“未时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向晚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食,加之睡了一上午,人确实有些虚脱了。
她顺着慈云的力道坐起,转头就看到了小木桌上的食盒。
“谢谢你,慈云姐姐。”她感动道。
“跟姐姐客气什么,快来吃点东西吧,下午还得干活呢。”
向晚站起身,眼前还有点发黑,她摇了摇头,用手拍拍脸颊,呼了口气,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慈云已经将饭和菜拿出来摆好了。
一碗粥,一碟土豆丝炒肉,一碟鱼香肉丝。
在现代,向晚经济条件优越,向来不肯在吃食上委屈自己。到了在这里,这两碟荤菜已算奢侈。
虽然菜的卖相不算好,她也很满足了。形势逼人,还是得能屈能伸才行。
慈云看着认真吃饭的向晚,斟酌开口道:“阿瑾,你有想起些什么吗?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怎么了,慈云姐姐?”
怎么突然问这个,向晚不解。
这具身体的主人澜瑾原先在太和殿奉茶,她穿过来后也没有关于这里的任何记忆。只能骗众人自己落水后失忆了,忘了规矩,不敢去殿前侍奉。幸好慈云姐姐给她调到其他地方做杂事。
活儿少,还能挤出时间学学礼仪,勉强能依葫芦画瓢,蒙混过关。
至于其他的,众人也只当她落水受了惊,导致性情大变。
也许是灵魂穿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这事太过离奇,目前竟无人怀疑过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子。
慈云姐姐这样说,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想不起算了吧。我就是担心你上次落水会落下病根。”
慈云温柔的脸上似有难言之隐,犹豫半晌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看向晚时眼里参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很快就不见了
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不确定问道:“昨晚你是和陛下在一起的吗?”
“嗯,昨晚那么冷,偏叫我爬屋顶上去吹冷风。”向晚愤愤道。
“你与陛下私下见面的频率不低,流出了不少闲言碎语,你知道这事吗?”
向晚抬头,眨了眨眼,她还真不知道这个。
她和梁洵之偶遇的几率确实挺高的,但真的纯属巧合。可能是他们聊天大多十分投机,每次碰上了,梁洵之愿意停下来与她说会儿。
她内心坦荡,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却忘了这是一个对女子要求极其严苛的时代。
她认为的那些与梁洵之正常的碰面聊天,可能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不知廉耻、蓄意勾引。
现在知道了,她也不甚在意。
她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时代,她是一定要想办法回到现代的,这里的一切于她不过就是生命中的短暂过客,别人的说三道四算得了什么。
她没办法也没能力拯救这个时代被封建伦理纲常压迫的女子,但她不会用那些不合理的道德标准来绑架自己。如果可以,她会尽力让自己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活得自在些,哪怕会招惹非议。
慈云不知道向晚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又接着道:“陛下应该对你有几分意思。你看我给你重新安排去太和殿奉茶如何?”她在掌事姑姑那里得脸,给澜瑾换一个小小的差事不是难事。
向晚瞬间了然,并不想接这话。
“你不愿意就算了,你还没恢复记忆,也没完全学会规矩,去太和殿奉茶确实有些勉强。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的后半生勉强有了着落,我实在有些担心你……唉。”
慈云的话语还是温温柔柔的,连同她的人一样,如三月桃花,使人倍感亲切。
可这话在向晚听来就有些难受,一股微妙的无力感蔓延心头,不是为她自己,是为无数像她这样的普通宫女。
多数普通宫女到了二十五岁被放出宫,这个年龄早已过了适婚年纪,也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只能随便将就着终了此生。而留在宫中的呢,大部分与太监做了对食,亦或是被分配去冷宫诸如此类的地方打杂,总之蹉跎岁月。似乎趁着年轻颜色好,被贵人看中入了后宫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