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斯基’谁不知道啊……”女老师话一出口,突然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丝毫没有顾忌到王老师的感受,赶紧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个‘斯基’说过两个教育者——就是学校和家庭。你看看那个结巴女生的家庭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这种家庭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她将来要是有出息了,还不把霍姆林斯基给气晕了?”王彩凤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扯出了几道皱纹,“我倒要看看我们的‘蔺组长’能研究出什么成果?什么‘最近发展区’?这样的孩子要是能发展,我就跟她姓!我在这所学校干了半辈子,一直从广泰子校干到83中,我没有她了解学校?学生能不能学好关键看家庭,我们学生的家长不是卖肉卖菜的,就是蹬三轮的,我就不相信这些孩子还有什么‘发展区’?她还以为她是在‘五大名校’呢?教研教研,教研个屁!就算把老师累死也没用。还是霍姆林斯基说得对,两个教育者——学校和家庭!” 年轻女老师对王彩凤的观点并不赞同。“王老师,您是咱们学校资历最老的老师,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霍姆林斯基说的‘两个教育’不是您理解的那样。你说得有点……有点断章取义,有点歪曲本意……”这位老师说,“他写的《给教师的建议》我看过,他是想表达和阐述教育的完善,说学校和家庭要把行动和信念保持一致,无论教育的目的、过程,还是手段,都不要发生分歧。可这一点咱们学校本身都做不到。” 王彩凤有点不高兴了。要不是蔺爱菡突然从外校调来,要不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教研组组长”的位置,她的高级职称也就不会落空。谁知就在自己要申报职称时,蔺爱菡的从天而降,占去了学校高级职称的名额,这让她这些年的奋斗付诸东流。随着紫华均衡教育资源改革新政的推行,接下来,将有越来越多外校中高级职称老师会被均衡到这里,毫无疑问,在职称总名额有限的情况下,这将会挤压“土著教师”的晋升,她多么希望和她一样的“老广泰”能团结起来,抵触这些外来户。可是,眼前的这位年轻老师不但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反而挑战起自己的权威。 “你真是一个大傻瓜!这辈子都别想评职称!”王彩凤心里愤愤地说道,她见她榆木脑袋不开窍,便不耐烦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现在又不是教研会,没那闲工夫说这些。” 欧阳拓回到教室,一见趴在桌上的李思萌在哭泣,就知道她又遭到了别人的嘲弄。他的小眼珠子在细长的鼻梁两侧咕噜咕噜转了一圈,然后碰了碰她的胳膊说:“李思萌,你现在说话比以前好多了,别伤心。” 李思萌没有理会他,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李思萌,我想求你一件事……”欧阳拓说。 “又要借钱?”李思萌依旧把脸埋在胳膊肘里,伏在桌子上轻声抽泣。他向她借钱已经成了习惯,只要他一示好,十有八九都是为这事。 “你知道?” 李思萌的哭声停了,她抬起头说:“前两天,我才给你借了100块钱,咋又要?” “我……”欧阳拓挠了挠脑袋说,“那些钱我都买零食了,你不也吃过吗?” “我只吃了你三,三颗……杨梅肉。” “那也算是你吃得啊。” “你……”李思萌气得说不出话来,不再理他。 “你不借是吗?原来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帮你向老师揭发何加时的事你忘了?我还陪你去小树林练过歌,你忘了?”欧阳拓留意到她脸上有了愧意,就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说,“在咱班就我愿意帮助你,陪你说话,陪你唱歌,还鼓励你,你要不把我当朋友,不给我借钱,我就不理你了。从今往后都不理你!原来你真没良心,难怪别人都不理你。” 说完,欧阳拓故意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她。 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不理她了,李思萌心里害怕了起来。尽管她知道他说的肯定是假话,100块钱要买多少零食啊?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花光?上次他说手机没了话费,向她借了100块钱,后来又说要买新钢笔,她又给了他50块钱,这段时间,他光说钢笔丢了就已经说了3次。“那个女人”给的抚养费她早都全给了他,她知道他买香烟的钱也是她给的,可现在他还在向自己要钱。 李思萌想主动跟他说话,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把话嗯了回去。 欧阳拓说到做到,一连两天都没有跟李思萌说过一句话。李思萌好几次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碰碰他的胳膊想跟他说话,可他一感到她碰他,就把胳膊挪开,对她视而不见。李思萌孤独极了,现在她觉得全世界都不理会她了。 这一天,在语文课上,李思萌想起了语言矫正中心闻雯姐姐的鼓励,她也希望自己能跟丘吉尔那样不怕同学的嘲笑,主动在课堂上朗读课文。只要能流利地把课文读下去,同学们也就愿意跟她说话了。想到这里,见蔺老师让大家朗读课文,她就勇敢地举起了手。老师点了她的名字后,用期待和鼓励的目光看着她说:“你别着急,慢慢读。” 李思萌毕竟不是丘吉尔,她还是很紧张,读着读着就卡了壳,看着书上的字却死活读不出来,磕磕绊绊,结结巴巴。错乱的断字断句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刺耳的笑声此起彼伏,她的脸涨得通红。蔺老师的威严同学们自然有所顾忌,大家的笑声在她环顾的眼神里很快就平息了,可李思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