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拓和李思萌像受惊的白鹭，立刻从石凳上弹了起来，两个书包依旧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这又成了83中的一条爆炸性新闻。新一周刚开始，王彩凤拿着手机找到教务处，口口声声说初二（2）班的学生在小树林谈恋爱，搂搂抱抱，耳鬓厮磨，看的她都害臊。 “83中的口碑为什么这么差？人们为什么把我们称作‘紫华误人学校’？就是因为有这些穿着我们校服的害群之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害群之马？首先是班风不正，是班风影响了校风！”王彩凤说话时依旧跟切菜一样利索，“班风又是怎么形成的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不会是因为评职称的问题……”教务主任一听她把矛头指向了蔺爱菡，便说，“王老师，我知道咱们83中的老师对外来的老师有看法，教育理念也不一致……” “切！这是哪跟哪啊？”王彩凤上前一步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幸好是我发现了，要是被记者发现了，83中的颜面还往哪里搁？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班级也倒罢了，可初二（2）班是什么班？这个班的班主任可是从重点中学‘均衡’到咱们学校的，也算是教育改革的一项成果。你说发生这种事情，不是在扇紫华均衡教育资源改革的耳光是什么？其实，这也是在打咱们学校的脸，在打教务处主任你的脸啊……” 教务处长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他厚实有力的大手啪地拍在办公桌上：“叫蔺爱菡来！” 一切辩解都是苍白的。蔺爱菡走出教务处时脑子里万麻缠绕，她没想到才刚上初二，学生居然谈起了恋爱？而且让她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是李思萌！教务主任手机里的照片看的她都脸红。只要有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就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种科学领域里的蝴蝶效应，正从王彩凤拍下的照片里酝酿和发挥着超出人们预想的连锁反应，这种连锁反应首先打碎的是蔺爱菡“因果决定论可预测度”的幻想。 从初一第一学期时全班第一名的好学生，沦落到现在的坏学生，蔺爱菡对李思萌失望至极，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心里也很纳闷：新苗小学的学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李永涛先后被蔺爱菡和教务主任两次叫到学校，他们都以责备的口气向他通过报了李思萌在学校的表现和谈恋爱的事，并威胁他学校将考虑开除李思萌。在铁的事实面前，李永涛唯一能做的就是向老师一个劲地点头认错，说他一定会严加管教，希望学校能给孩子一次机会。 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李永涛都要气炸了，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祸不单行，这段时间烦心事一个一个扎了堆，家里就要断炊了，自己的工作也没有着落，偏偏在这个时候女儿却惹出了这档子事。走到小区门口时他遇见了母亲，她正要去超市买米和油，今天是超市的会员日，米面油打折。 “这么重的东西你提不动，我去吧。”分开时，李永涛还愤愤地嘀咕着，“萌萌越来越不像话了。” “咋啦？”母亲惊讶地问，“还为上次那85块钱的事生气？” 李永涛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说：“唉！回家再说吧。” “算了，有啥事回家再说，我等会去接萌萌，快放学了。” 李永涛拎着大米和油回来时，母亲和女儿已经到家。他一进家门就怒气冲冲地叫喊着：“萌萌！萌萌！” 母亲赶紧拉开厨房门，指了指李思萌的卧室门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别嚷！我问过了，钱是她拿的，借给同桌了。算了算了，萌萌已经知错了，就别再问了，不就85块钱吗？少买几个萝卜就回来了。” 李永涛把米和油朝地上一扔，气冲冲地来到李思萌卧室门前吼道：“把门打开！” 李永涛母亲来不及解下围裙，赶紧跟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你这是干啥？小心把萌萌给吓着了。几个小钱，值得这么动气？” “妈，你不知道……”李永涛冲着妈妈说了一句，又去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响彻房间。 “你把屁大点事都当事！瞧这怂样！”母亲脸色一沉，索性背靠着卧室门站在李永涛面前，“女孩子脸皮薄，我刚才已经把她说了一顿，她知道错就行了，你还想干啥？孩子大了，谁还没个自尊心？你就这么一个闺女，何况萌萌还是个没妈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李永涛母亲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了，她把嘴唇蠕动了两下又说：“一个孩子要长大太不容易了，不靠家里人撑个腰、壮点胆，她还能靠谁？错了就错了，改了不就行了？再说她拿了我的钱，又不是偷外人的钱……我是个没用的奶奶，不像人家城里老人有退休费，还可以给孩子买点什么零碎玩意儿，可怜的萌萌从来就没吃过好东西，没穿过好衣服……再说，就算小偷被抓住了，也不带你这么吓唬的。我看，这孩子的胆早晚会让你给吓破了。” 李永涛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母亲撩起围裙擦着眼角的泪水。 “妈，你糊涂啊——你就不知道我是为啥事？”片刻之后李永涛叹了口气说。 “不是这事，还能有啥？”母亲问。 “萌萌她，她……”李永涛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母亲，叹了口气说，“她……唉！她偷偷谈恋爱！” “谈……谈恋爱？”一听这话，李永涛母亲大脸盘上的担忧和疑惑立刻消散了，“这么屁大点孩子谈恋爱？她知道恋爱是啥？哈哈，哈哈哈哈……”李永涛母亲说完就自个笑了起来，然后故意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