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一把从管家手中抽出礼册,对着“哎呦哎呦”连连叫唤的管家吐了吐舌头。
大管家焦急,却也拿这调皮的表小姐没有办法,只得候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她交还礼册。
白婉却是出乎意料地快,她迅速扫了一眼,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脸上从激动万分变得煞白,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灵魂。
礼册被轻飘飘地塞回了大管家的手中,大管家却突然慌了神:“表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婉对大管家的话置若罔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喏,你这小没良心的,丢下我跑了我可没有忘记你,给你买了两匹缎子,等天暖了做春装一定好看!”云岫拿着一粉一白两批绸缎进来白婉屋内,见白婉沉默着不搭理她,笑着打趣道:“怎么,是晋王给的聘礼不大方,惹小婉生气了?”
白婉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对上云岫,她声音颤抖又绝望:“姐姐,你还想骗我...”
云岫见她满脸泪痕,一时间愣住了。
“你可知陆朝一在凤阳楼里做小伙计时,我被父亲日□□着看账本,几个小伙计的字迹我早就烂熟于心...那礼册上分明就是陆朝一的字,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陆朝一就是晋王,是魏帝的儿子!”
白婉的眼中又涌上炙热的泪水,她嗓音尖锐,带着哭腔,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对未来的无望在瞬间爆发,“对啊,当初在潼安镇你就喜欢他,喜欢到如今你知道他是那狗皇帝的儿子也要嫁给他!你早就忘了我们潼安镇的仇恨了是不是!你对得起你娘亲吗?”
“你...你还是知道了。”云岫被她的一通怒吼震住,半响才回过神来。她将手中抱着的绸缎轻轻放在床上,试图去握住白婉的手。白婉愤怒至极,尖叫着一把甩开了她,“你别碰我!”
云岫的手被她打得生疼,她退后半步,温声道:“好,我不碰你,但是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
白婉抱着臂,像一头受了伤被激怒的小狼。
云岫见她愿意听,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你说得对,陆朝一的确就是萧清让,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是不想将你卷到报仇中来,姐姐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得长大,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潼安镇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不能因为复仇将我们都赔进去对不对?”
云岫顿了顿,又说道,“我嫁给他也绝不是处于私心,嫁给他和嫁给萧诩于我而言并没有不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潼安镇,我从来没有也绝不可能忘记,你相信姐姐好吗?”
“那这是什么?”白婉从袖中掏出一支木头发簪,那发簪并不是什么名贵材质,上面刻着一朵祥云,雕工幼稚却打磨得很圆润。她死死盯着云岫,强调道,“这是从你枕下找到的。”
那是还在潼安镇时陆朝一送她的发簪,她当时极为喜欢后来却从未戴过,不知怎么就没有舍得丢弃,一直在枕头下留到如今。
“不过是陈年旧物,你不要多想...”
白婉冷笑一声,双手用力,那只木簪被从中折断,“啪嗒”一声扔在了云岫的脚边。
云岫低下头,那两截木簪断得实在惨烈,它彼时曾被她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如今又狼狈不堪地落入尘土。她盯着那木簪看了许久,终究是没有捡起。
“滚啊!滚出去!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白婉突然发狠似的将两匹绸缎向云岫砸了过来,卷在一起的绸缎并不像衣服一样轻薄,正正砸中云岫让她一个趔趄,头撞在了墙上,天旋地转。
“小婉,你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云岫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她扶着墙慢慢往屋外走去,她的屋子就在白婉的隔壁,短短几步路她却感觉走了好久走得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