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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成绣(1 / 2)

奴婆们在旗台下忙碌地布置软凳、供桌,准备茶水、点心和果子,供吕朝晖享用。

吕小云弯腰向前,轻声对吕朝晖提议:“舍主,绸布易受损,能否将轿中的软垫取出用以安放绸布?”

吕朝晖正欲饮茶,侧头看了看吕小云,思索片刻后,同意道:“可。”

布衣男子已将吕溪悦带至旗台下,软垫被安放在旗台上,早有奴婆将祭旗铺在上面。

吕平海急不可待地命令吕溪悦:“离正午不到两个时辰了,你赶紧修补!”

吕溪悦不慌不忙地回话:“我需要针线、剪子和绷子。”

“你以为这是在绣坊?”吕平海嘲讽地低笑起来,若不是情况紧急,来不及派人回府带绣娘赶来,舍主还会给她机会尝试吗?

吕小云走来,递给吕溪悦一个藏青色布袋,说道:“跟随主人外出,我总会备些针线,你拿去用吧。”

吕溪悦惊讶地接过布袋,解开绳结,发现里面有五绞彩线、小剪刀和一根钩针,她感激地道谢。

“我屋里有绷子,能否请奴头帮我拿来?”

奴头对此一头雾水,他从未见过绣绷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吕溪悦竟有这样的本事。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祈祷她能修补好祭旗,希望日神显灵,保佑舍奴们。

他小心翼翼地问:“小溪,绷子长什么样?”

“我用溪边的苇竹做的,就放在火塘旁。”

吕朝晖给吕平海使了个眼色,吕平海便催促奴头带路去小溪的茅屋。

祭祀须在正午前完成,时间紧迫,的确不能再耽搁了,吕溪悦走上旗台,下面的舍奴们表情各异,都抬头注视着她。

那个曾经熟悉的小溪,此刻与以往截然不同。他们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小溪,只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气势,仿佛与舍令、管首、舍主那些贵人一样。

小花紧张地咬紧唇瓣,十分担忧吕溪悦的安危。如果小溪不能修补好祭旗,她会被处死的。小花在心底不停地祈求日神保佑小溪。

这时,她听到阿妈的冷哼声,不解地看向她,只见阿妈满脸怒容,眼神冷硬,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我们迟早都会被她害死的!”

跪在祭台上,吕溪悦抚摸着绸布边缘,和她所料一样,这绸布质地厚实,显然是按照平纹组织织就,且采用的是单面贴布绣,仅在一面贴上白色和红色的绸块来模拟祥云和太阳的图案,再在边界处以丝线直针锁边。

正因如此,她才挺身而出,并非出于一时的冲动或逞能。

从小学习绣技的她,有幸结识了苏绣世家出身的黎明月,两人志趣相投,互相切磋交流,结合后世的创新针法将两派的传统技艺融会贯通,两人的绣技可用出类拔萃来形容。

犹记得,黎明月首次以个人名义设计服装时,两人合作完成了一幅名为《千里锦绣》的绣品。

这幅作品被巧妙地融入了礼服之中,使得那件被命名为“锦绣明月”的长裙在发布会上大放异彩。

精致的绣工被誉为世界级的艺术佳作,吸引了众多富豪的目光,不少人纷纷提出购买意愿,但都被黎明月婉言拒绝了。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她坚定地表示:“‘锦绣明月’是独一无二的。它既是我署名的首件作品,也是友情的见证。我绝不会将其出售给任何人。”

如今和亲人好友分隔两界,吕溪悦不免有些伤感,回忆起奶奶亲手教导她女红的日子,她的眼眶微微湿润。

奶奶常说,针线就是吕家女人的笔和墨,文人用笔墨描绘了江山万物,而她们则用针线勾勒出世间锦绣。

吕氏绣技的最高境界是追求心无旁骛,人与针线合一,心与眼合一,手与心合一,只有在“六合”之下,才能做到下针无悔,绣出世间最美的锦绣。

小心地拿出五色绞线,她发现布袋最下面有一个兽皮卷,拉开皮卷,里面竟别着十二根长短粗细各异的绣针。

她十分高兴,有了这些,她便多了一成把握,看着瘦削的双手,她暗暗发誓,无论身在何处,只要这双手还在,她就不会让吕氏绣技蒙羞。

“你可曾想过,无论今日成与不成,你将面临怎样的境遇?”

吕小云静静地站在吕溪悦的背后,目光深沉,她注意到这个女孩捻针捋线的动作十分熟练,仿佛与生俱来。要知道在农庄的舍奴中根本无人见过如此色彩斑斓的棉线。

“境遇?”

吕溪悦自然明白,失败了,她可能会被处死;成功了,她可能会被主人带走,成为赚钱的工具。身为舍奴,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挽救小绿和阿木,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只能孤注一掷。

吕溪悦决然地说:“我没有选择,我只知道舍奴的命也是人命。”

吕小云凝视着这个瘦小的奴隶,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嗤笑一声,抛下两字:“天真。”

长吁一声,吕溪悦抛开一切杂念,先找到收针处,用钩针挑出线脚,然后轻柔地将红布边界的明黄丝线抽出。

对于台下的惊呼声,她充耳不闻,全神贯注于指尖的灵动。丝线易断,抽拉捻裹的动作必须迅速且轻柔,用的是指尖和手腕的巧劲。

随着丝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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