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褚见昭终于快要放弃的那一秒,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越过她直向身后击去。
她惊愕抬头看去,像是不敢相信般。
毕竟众所周知的,那些不慎走火入魔了的人,无论先前有多意志坚定,到最后却都会沦落为煞气的载体,逐渐失去神智,最后成为杀戮机器的代名词。
而女孩无比确定地知道,刚刚那道煞气只可能来自于沈逐宁。
虽然相处的日子一只手也算的过来,但褚见昭却在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中意识到,她与沈逐宁之间似乎有着超越骨血的感知,像是被铭刻了几世几年的羁绊。
在她眼中,那周身被一片看不清的瘴气包围着的男孩,此时却有如神召般忽的清醒过来。似若有所感般,视线也径直与她的相交,像是要看尽她此刻所有的情绪。
在那其中,褚见昭看到了麻木、不解以及怨愤。
却在发现男孩与她视线刚一碰接到的刹那,似是窥到了丝丝委屈的意味来。
其实在与沈逐宁短短相处的这几日中,褚见昭发现只要是娘亲不在身旁的夜晚,他其实比普通孩子更害怕孤单。
褪去了平日里的沉默寡言,这时候的沈逐宁其实也只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没有与外交流的渠道,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也没有其他能够依靠的人。
他似乎只是一直孤单地等候在那一隅小宅中,等着一个并不关心在意他的人。
所以每次当褚见昭在晚上出门,想借机在宅院中搜查出些什么有用的线索来时,她都会被坐在自己屋门口楼梯处的沈逐宁给吓到。
当问起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时,男孩只面色不变地回答:“我有点睡不着,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但当褚见昭一次无意看到男孩将妄图闯入自己房间内的秽物击杀消灭后,她便知道不止于此。
褚见昭忍痛站起身,接着朝那道身影而去。
此时一直与沈远山不对付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在她跨出第一步的同时拉住了她。
“他如今道心不稳,看上去快要入魔了。”只听声音如是说,像是怕她做出傻事来。
褚见昭回眸看到是她,神情不无意外,却还是表情坚定地将手从其中抽了出来。
却还是在回头之前拍了拍她手,露出笑容颇具安抚意味:“但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他呀。”
进入了属于沈逐宁的心境中,所做的一切事情可不就是为了他。
而沈远山似是有所忌惮般,竟迟迟不敢再做动作。
褚见昭趁此机会,几个瞬息之间来到沈逐宁面前。
只是看到他手腕处被锁链生生磨出的斑驳血痕,女孩就忍不住泛起阵阵心疼来,更别说当看到其胸前惨像时,心脏处似如刀割般的疼痛。
她将煞气覆于掌上,明明是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却还是强撑坚强来,用尽全力将其根根砍断。
却在看到最后一条铁链时无从下手起来。
面前男孩始终将视线放在褚见昭身上,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在看到她苦恼的表情时终于将视线挪开,眼神转而低垂着看着自己胸前。
却在下一秒,用手直接将其硬生生扯了出来。
雪白的骨链携着他的血一同从骨肉中被剥离出,沈逐宁却像是没有痛觉般表情毫无变化,只能从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中知道,这是一种无法被隐藏的钻心剜骨般的疼痛。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一阵看不懂的情绪在他眼中激烈交战,似乎是在抢夺着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却在清明消失的最后一刻,沈逐宁似是感应到了危机的到来,仍强撑着踉跄步伐走来褚见昭身边,在她不解视线下一顿以血画阵,最后完成时才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随后露出了个很浅的笑容,带着因为不习惯这个表情,所以产生了些许独具少年感的腼腆来。
像是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褚见昭还没来得及将想说的话全部告诉他,伸出手想要拉住男孩,却发现一层屏障在阵法完成那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之间。
像是为了怕自己后悔,此后沈逐宁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却没想到那便是他们的最后一眼。
当正面对上沈远山时,沈逐宁其实心里什么都没想,大脑中独剩空茫一片,如同他胸口中一片空落落的。
他只不知道失去唯一亲人之后以后该怎么办,只知道阿娘曾教与他瑕眦必报的道理。
如今阿娘不在了,他便理应给她讨个公正来。
即时他知道从小到大居住的那处宅院,上面所布施阵法都是为了取他的性命。
但似乎他这次遇到了足够有趣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问问女孩能不能多帮他照看着宅子。
如果有可能的话,下辈子希望能与她结交朋友。
下一刻,沈逐宁的瞳孔呈现入魔征兆,他的理智也在同时被吞噬殆尽。
看着面前攻势一瞬变化的男孩,沈远山此时脸上也不由露出些吃力神情来,只能在心中暗骂他娘亲这是培养出了一个什么怪物来。
褚见昭却只能被困在阵法中急得团团转,若是此时沈道友真真走火入魔了的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