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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披着粉色大氅的女子举着一把油纸伞,墨发如瀑,如妖似仙,向他狂奔而来。
衣袂随着她的跑动飞舞,她眉头微皱,如察觉人间苦难的九天仙女,带着对不公的谴责,像汹涌的巨浪朝他翻涌而来。
谢梧桐喘着粗气,脸颊因为跑动而染上淡粉色,真真是面若桃花。
司青越似乎第一次见到谢梧桐,他眼睛微亮定定地看着谢梧桐。他知道,谢梧桐喜欢他。谢梧桐总爱围着他转,都是因为她过于娇蛮,竟让他没有发现她这样好看。
谢梧桐一定是因为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才过来的吧,她以前总做这样的事,为了见他一面,总是制造各种各样的“偶遇”。
“梧桐师妹,你怎么……”
余下的话司青越没能说完,他看见谢梧桐毫不犹豫地站在顾梁的前侧方,保护的姿态十足。
司青越神色一变,谢梧桐在这么多人面前保护顾梁就是公然挑战他的权威,她竟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真是……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别闹,快让开!”
谢梧桐眉头微皱,听不懂他说的“别闹”是什么意思。谁想跟他闹,要不是害怕恨屋及乌,谢梧桐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犯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打他?”
司青越皱眉,师妹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
他有些不耐烦,但在众人面前他还是要拿出师兄的风范,“顾梁害素灵师妹跌落寒潭导致素灵师妹现在都没能醒过来,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私自逃出思过崖,如今只是对他处以鞭刑已经是格外宽容。”
谢梧桐看过书,书里并没有顾梁害陈素灵跌落寒潭的情节,而且陈素灵可是顾梁的心上人啊!他怎么可能会害她?!
但司青越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做不得假,谢梧桐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顾梁,司青越下手不留余力,新添的几道鞭痕深的能见到骨头。
谢梧桐不自觉地皱眉,用清亮的声线问顾梁:“顾梁,是你害素灵师妹跌进寒潭的吗?”
顾梁依然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雪,连头也没有抬。
司青越敛眉,他们确实没有真正调查过这件事,只凭当时在场的只有顾梁就断定是顾梁将素灵师妹推进寒潭。但寒潭在内门,他一个外门弟子出现在内门本身就很可疑。
见顾梁没有反应,司青越轻轻松了口气,他哼道:“师妹是不相信师兄我吗?你看,他自己都无话可说。”
谢梧桐没有理他,她撑着伞走到顾梁面前,她不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的苦难,而是蹲下来看着顾梁的眼睛。
素色的伞将风雪隔离,天地间似乎只余伞下这方天地。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近,顾梁几乎能感受到谢梧桐身上呼出来的热气,他掀起眼皮便撞上谢梧桐的视线,她的眼睛明亮,真挚且带着信任。
只听她温声问道:“顾梁,你没有推素灵师妹对吗?”
鬼使神差的,像是被蛊惑般,顾梁开口道:“没有。”
他的声音很轻,像飘在空中的一缕青烟,风轻轻一吹便散开化作无形。
顾梁紧紧地盯着谢梧桐,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
先是将他从思过崖救出来,然后让司青越当众鞭打他,接下来她会怎么做?直接撕开伪善的面皮嘲笑他只是个卑微的可怜虫吗?
这样的戏码也太——
眼前的女子突然冲他笑,她的笑容纯净,如一掬洁白的雪,让整个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谢梧桐还是第一次听见顾梁说话,原来他不是哑巴啊!
谢梧桐站起来,对司青越道:“师兄,这件事怕是有冤情。”
司青越面色不虞,“半妖最是狡猾,素灵师妹未醒,他想怎么说都无人与他对证。”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对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呢?”
“要我说,半妖这样肮脏的血脉就不配进宗门!”
“素灵师姐至今没有醒过来怕不是也因为他?”
“肯定是这只妖搞的鬼!”
他们说的越来越大声,句句骂着顾梁是妖怪要将他赶出宗门。
司青越勾着嘴角,没有阻止他们。
谢梧桐皱着眉头,燃起一道符打在雪堆上,瞬间溅起一阵雪墙,那些人吃了雪沫子纷纷闭上嘴。
“顾梁既然能成为外门弟子自然是通过了宗门的考核,遣退弟子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们作主?!”
“宗门有宗门的规矩,既然此事存疑自然不能妄下定论将人治罪。我见顾梁蒙冤,怕司师兄一时误判导致日后同门有隙,故而将顾梁带出思过崖。师兄你可有异议?”
司青越脸色铁青,“就算此事存疑,但顾梁不一定就无罪!”
谢梧桐道:“在没有查明真相前就将顾梁关在思过崖本就是师兄失察,如今滥用私刑,师兄是将宗门规矩视作无物吗?!”
“……师妹你怎么这样看我?”司青越自知理亏,只能软和了语气,“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肃清宗门的风气,顾梁一个外门弟子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寒潭,他这般可疑也不怪我先入为主了。”
谢梧桐眉头拧起。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有,原主的眼光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