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月明星稀,溪镇远郊的一处其貌不扬的宅子。
柳弦玉轻敲了三下宅门,屋里登时响起了不满的动静。
“屋里没人,您请回吧!”
“张不为。我知道你在家,别装死。”
话音刚落,宅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后最先出来的是张不为满是憔悴的脸,控诉着对来访者的不满,但还是将她引进了屋内。
“帮我个忙,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切,柳咸鱼,你哪次求我帮忙不是说最后一次?你看我信么。”
张不为打着哈哈说。
他这个朋友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我后日就要离开溪镇去京城了。”
柳弦玉默默地看着他,他们俩之间无需多言,张不为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师父的意思?”
柳弦玉点头。
“行吧。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就当是看在柳老三的份上。”
张不为是必至堂的人。
必至堂是江湖中以奇技淫巧闻名的门派,而张不为以做得一手好人偶在江湖有着极高的地位。
柳弦玉此番前来正是想请他做一人偶。
鸡叫第三遍时,柳弦玉提着一个木盒离开了张不为的宅子。
等柳弦玉到达自家捉鬼铺子时,王家的管家早已带得急不可耐。
他恭敬地把装有金子和银票的匣子递给了柳弦玉。
一直等到柳弦玉把东西安置好,管家这才提出要什么时候去驱鬼。
柳弦玉不紧不慢地说:“不急”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柳弦玉抬眼看了一眼管家。
“自然是都准备好了,就等柳老板您了。”
管家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与昨晚的傲慢天壤之别。
“把黑狗拴在你们府门前的那棵槐树上,棺椁停在王公子院里,公鸡天黑之前不可喂食任何食物。”
“今晚子时我会过去驱鬼,在此之前发生任何事都不可大惊小怪。”
“听明白了么?”
柳弦玉一股脑说了许多。
管家直愣愣地点了点头
“听明白了还不快回去告诉你家主子。”
管家这才如梦初醒般退了回去。
柳弦玉回屋换了一身不张扬的装扮,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样貌,锁了铺子,趁此时街上行人不多,悄悄往西市去了。
西市有一家专营赌钱买卖兼放贷的店面,坐落在不起眼的地方。
经历一夜的纸醉金迷,此时的赌坊正是疲软的时候,看门的伙计打着哈欠,直愣愣地看着门被推开,直到听到来人所说之言这才反应过来。
“前院有风乍起,把晾晒的腊肉吹翻了,烦请掌柜的前往一看。”
柳弦玉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话。
伙计心下一惊,磕磕巴巴地接了下句。
“客官说笑了,我们这是赌坊,哪有腊肉,倒是有去年的桃花等着今年新雨酿泡。”
“那便打来一壶溪镇的桃花酿来尝尝。”
伙计领着柳弦玉向后院走去,经过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赌徒,伙计心里嘀咕
“这条暗线已许久未曾开启,这位侠士听着声音年龄不大,竟知道这个暗语,看来是哪家大派遇到急事,请了这么一个年弱的后背来。”
绕过各种弯弯绕绕,伙计终于领着柳弦玉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这位侠士,你先在此稍后片刻,我去通知我家主人。”
柳弦玉点头示意他去。
屋内之人听了伙计的汇报亦是诧异非常,他已许久未曾收到任何关于溪镇江湖中人的信息,久到他以为这座小镇中根本不会有江湖人踏足。
可没想到,就在他快要忘记传递信息的烟信该如何发出时,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并开口就让他去查当今圣上的秘辛。
“我劝你不要碰这个事。”
“为什么?”
“就因为涉及到皇家吗?”
柳弦玉平心静气地问。
“此事涉及皇家秘辛,皇家与江湖的关系向来紧张,若触及朝廷底线,江湖中人恐有大患。”
柳弦玉叹了口气,看来眼前这江湖人与柳老三一般,对皇家与宫廷讳莫如深。
看来还是得自己去京城亲自探寻一番了。
“那京城各大家族、权贵的名单信息你总能搞到吧?”
柳弦玉换了一个请求。
“这个自然是可以。”
“还有,帮我捉拿一人,采花大盗——胡有一。”
“姑娘莫非是在消遣在下,这胡有一朝廷捉了三年都没捉到,我一小小的办事的,怎有如此能耐?”
“找不到?没关系,朝廷对于诡道这个信息组织可是忌惮的很,我若是提供你们的地址——”
柳弦玉不经意地微微笑着。
“好了好了,姑娘不必再威胁老夫,老夫为你提了这胡有一就是了。”
“不过——你要这胡有一有何用?”他拉着音询问面前的姑娘。
“你只需明日辰时把他五花大绑放到衙门门口便是了。还有,让他好好想想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