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无梁打量了一眼老大，老大为什么忽然改口这样说，他大概也知道了，只是若水，她明白吗？他的良苦用心。
“姑娘这生平安顺遂，如星辰美玉无瑕纯粹，一看就好骗。”老大故作轻松地说道，“果然，一骗一个准。”
他们小妹在被他们扔下时就不在了，眼前的姑娘不是小妹，她这一生该是纯粹美好，如新生春芽，不染无垢，也跟他们这些黑暗里嗜噬血，黑暗里挣扎的前人没有半分关系。
若水怔怔地看着老大，许久没有说话，不知何时眼睛前仿佛起了雾气，让眼前的人和物都模糊了起来。
过了好久，若水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其他人，开口问道：“你们也都认错人了？”
小的那几个嘴巴动了动，但终究没有立即开口，尤其小三儿，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个荷包，又看向自家大哥。
“确实是我看错了，我做的荷包不可能那么丑……”
其他几个人也紧跟着零星地低声承认自己认错了。
“这是你……你们所希望的？”若水吸了吸了鼻子，又转头看向老大，再次问道。
“对！”老大眼睛闭上，咬牙应道，“姑娘勿怪，我等不足道，让姑娘失望了。”
“好，我知道了。”片刻若水闭眼又睁开，眼前的雾气仿佛又散开了，让她得以看得更清了。
“我也有错，不怪你们，你们走吧。”若水不再看他们，转头面向无梁，努力让自己平静道。
七个阴魂闻言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脸上的热切和欣喜被难过覆盖了，他们看向无梁，得到他的点头了，才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回头，也不知道回冥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惩罚，那么久都没有回去。
在他们飘出一段距离后，若水突然大声道：“我叫若水，上善若水的若水，家住曲月村，以后别认错了！”
七个阴魂闻言顿了下，依然没有回头，若水也没有回头看他们离开。
记住了吗？以后别认错了，记得了。
还有，回家有路，别忘了。
无梁无声地走到若水面前，垂眸看向这个故作冷漠却浑身颤抖的姑娘，若水始终都没有看向无梁，直接就一头栽进无梁怀里了，那一瞬间无梁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若水的背。
“我跟长夜说过了，他们不会受罚，以后也会好过些，直到他们赎完罪，就能重入轮回了。”无梁在若水耳边轻声说道。
“无梁，谢谢你，我没事，他们只是认错人了而已，不是吗？”若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点。
如果不是自己的胸口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片湿润，无梁或许就信了，刚才他一度怀疑自己，告诉她自己听到的，还带她过来，让她知道那么一个残忍的故事，是不是错了？
但若水她……她是想知道的，她也承受得起这些真相，就当是听了一个与自己相关的故事，做了一场噩梦。
“对，认错了，你懂他们认错了就够了。”无梁低声道，既然是他们希望的。
大约过了一刻，若水才终于抬起头来，对着无梁笑了笑，然后走到七坟前，用无梁教她的仙法，抬手念诀，直接解开了设在七坟下的阵法禁锢。
尽管他们早已离开，还有那许多已经认不出谁是谁的尸骨，只希望他们得到自由，无论是轮回，还是在冥界，这里将再也不能禁锢他们。
七坟还是那七座无人祭拜的坟，但不是什么孝子坟，是恶魔的孽债。
“无梁，我们回去吧。”若水最后看了眼七坟，堵在心口的那口气也随着阵法消失了。
“嗯，村里大娘还在等着给你张罗婚事呢。”无梁感受到若水终于轻松了些许，难得揶揄道。
“你怎么知道的？”若水吃惊地看向无梁。
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归功于岁嵬传信的碎碎念能力了，他让她看着点若水，结果她事无巨细地跟他汇报了，包括她跟曲大娘的谈话。
“我算的。”无梁跟若水并排走着，随口道。
“我不想走路。”若水忽然停下来说道，走出一段她才想起来无梁可以使用仙法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