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溢推门进来,恭敬道:“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沈遇朝轻“嗯”一声。
见他面色好转,左溢面部线条柔和下来,“那人的医术确实不错,王爷脸色看着都好了不少。”
“只是……”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沈遇朝不曾抬头,认真作画。
“只是百里赫终究身份不明,王爷当真要将他留在府中?”
最重要的是,还要什么给什么。
百里赫一个人都快把端肃王府的药库给搬空了。
“他感兴趣的,无非是本王。”
搁下笔,沈遇朝道:“不用管他。”
“是。”左溢应声,“王爷,还有一事。”
沈遇朝舀起盆中清水,细致地搓洗着指间沾染的墨渍。
“何事?”
“陛下近日多次谈起您的婚事。”左溢低头,“似乎有意让您早日成婚。”
沈遇朝动作一顿。
水声骤歇。
须臾,他甩掉手上水珠,扯过帕子擦干,“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左溢不清楚沈遇朝是怎么想的,也不敢多加揣测,躬身退了出去。
在他跨出门的前一刻,沈遇朝叫住他,“你明日……”顿了一息,他接着道:“后日给那守门的侍卫透个消息,就说本王旧伤复发,这几日皆在府中修养。”
左溢心道,王爷这是想让秋二姑娘上门探望?
没敢多想,他一口应下,声音比方才大了好几个度。
“属下遵旨。”
……
秋水漪这次获得了两年寿命。
回府后,云安侯和秋进白一个劲地围着她嘘寒问暖,秋水漪没功夫想起这事,如今回了自己的院子,才漫出些许喜悦。
脚步轻快地进了屋,喝完两盏茶,身子一挨上软榻,疲惫感忽地从脑海最深处涌了出来,头一阵阵地疼。
秋水漪强忍疲倦,“信柳,去抬些热水来,我想沐浴。”
“诶。”信柳匆匆出门吩咐。
秋水漪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巧被进门的崔嬷嬷瞧见了。
她讪讪收回手。
崔嬷嬷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姑娘受罪了,去小厨房给姑娘备碗安神汤。”
信桃脆生生应了。
秋水漪轻轻一笑。
手搭在腰上,有些硌手。
两指一探,取出一颗佛珠。
秋水漪坐在灯下,举着那颗佛珠细细地看。
忽然想起沈遇朝将佛珠嵌入杀手眼中那一幕来。
连带着,她手中这颗佛珠上,好似也沾着血迹。
“姑娘,水备好了。”
信柳的声音将她唤醒。
秋水漪蓦地合掌。
随手将佛珠放下,应声道:“来了。”
收拾妥当后,秋水漪在床上躺好。
昨天夜里她不敢熟睡,浑浑噩噩的,没怎么休息好。
如今回了熟悉的地方,被暖意包围着,很快来了困意,瞬间沉入梦乡。
月色如水,佛珠安静地躺在枕边,陪伴少女入眠。
……
应当是落水后着了凉,翌日醒来,秋水漪喉咙发痒,捂着胸膛低低咳了几声。
信桃进来伺候,帮秋水漪穿上衣衫,“姑娘,奴婢去将林大夫请来。”
“不必了。”秋水漪摇头,“小咳嗽而已,哪用得着请大夫,明日便好了,你去倒碗热水来。”
一碗热水下肚,喉咙好受了不少。
信桃又倒了一碗来,秋水漪摆手拒绝,“传膳吧。”
早晨用得清淡,用完小半碗白玉翡翠粥,一大早便出门的信柳回了。
信桃在她进门前拦住她,低声道:“信柳姐姐,姑娘早起时身子有些不适,王爷那儿……”
一听这话,信柳面色便带了迟疑。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做什么呢?”
秋水漪咽下一口粥。
信柳与信桃对视一眼,躬身上前,“姑娘,外头传来消息,王爷这几日会在府内养伤。”
“他伤没好?”
秋水漪诧异地问了一句。
“王爷前日才受的伤,应当……没这么快吧?”信桃小声。
秋水漪咳了一声,舀了勺粥送入口中。
她忘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就算沈遇朝的伤真的好了,对外也该遮掩。
“姑娘……”信柳纠结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您与王爷独处一夜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这段时日,不如别再与王爷相见了。”
就算要见,那也该在王爷上门给侯爷夫人给个说法之后。
她不想让外头流言传入姑娘耳中。
秋水漪安静地喝完了一碗粥。
她在想一件事。
“你们说,一个王府守卫,是怎么得知王爷这几日,都会在府中休养的?”
啊?
信柳信桃被她问得懵了一瞬。
秋水漪放下粥碗,“王爷出府不曾掩盖行踪,那守卫又在王府做事多年,细心打探之下,想要得知王爷的去处,实则并不难。”
“可王爷身居内室,他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