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德嫔难产,眉头下意识拧紧,这会儿听皇后说有法子,又将眉头舒展开:“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郝如月朝左右看看,用眼神示意康熙靠近。康熙倾身过去,听皇后跟他咬耳朵,分享秘密。
说完见对方的眉头又拧紧了,郝如月失望地别开眼:“要么一尸两命,要么用这个法子,皇上选吧。”
康熙沉吟片刻,脑中天人交战:“有几成把握?”
郝如月抬眼看他:“寡大夫说从未失手,只是敢用的人不多。”
“激将法没用。”康熙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半天才叹口气,“人命要紧,用吧。”
寡大夫此时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了,只等皇上的决定,用还是不用。
说实话,她心里没底,甚至有点埋怨皇后,为什么在这时候告诉皇上,节外生枝。
现在产房里的人,都是皇后生产时的旧班底,只要德嫔不说,没人敢作死往外说。
德嫔自己身上动了刀,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会往外说。
她们不说,德嫔不说,皇上根本不知道。到时候把孩子往外一抱,她给德嫔缝好伤口,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
只要注意术后护理,保持伤口干燥,勤换药,与正常生产并无分别。
况且以德嫔这个情况,不侧切也要撕裂。同样有伤口,还是不规则的伤口,更难愈合,恐怕连月子都做不好。
“看见孩子的头了,出不来,用还是不用啊?”稳婆急得团团转,生怕赶上难产加大出血。
寡大夫也是一头汗:“再等等。”
皇上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没有皇上示下,她可不敢在德嫔身上动刀。
恰在此时,芍药走进来说:“用吧,皇上同意了,只是别说出去。”
寡大夫:皇上圣明!皇后千岁千千岁!
又等了一会儿,屋中传出婴儿洪亮的啼哭声,郝如月霍然起身,又被皇上拉着坐下了:“产房里血腥气重,你还想进去不成?”
血水端出来的时候,康熙起身挡住了郝如月的视线,郝如月笑着仰头看他:“皇上忘了,臣妾早生育过了,还是双胎。”
她可是经产妇,产房里什么阵仗没见过。
刚刚听见德嫔
那样痛苦地呻.吟,到最后几乎是哭嚎了,康熙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这会儿又听皇后说起自己生产之事,康熙觉得还好他当时不在,若在恐怕早就乱了心神。
可一想到,皇后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身边,哪怕时隔三年,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德嫔只一胎就生得这样艰难,皇后生双胎还不知疼成什么样。想着康熙忍不住靠近,轻轻拥住皇后:“不生了,咱们以后不生了,咱们有保成和小六小七就够了!”
芍药一直跟在皇后身边,也不是第一次见证皇上对皇后突如其来的温存。她早习惯了,非常淡定地带人退下。
外间的人退下了,里间还有人呢。稳婆抱着大红襁褓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她掉头就往回走。
产房里的人看着她喜气洋洋地出去,才走到门口又诚惶诚恐地回来,都是一脸莫名。
寡大夫已经为德嫔将侧切的伤口缝合,并且上了药,回头看见稳婆老脸涨红地退回来,就问她:”抱给皇上看过了?”
稳婆摇头,一脸欲言又止。寡大夫走过去接过孩子,快步走到门边,也很快红着老脸退了回来。
郝如月没看见最先走出来的那个稳婆,却是看见了抱着大红襁褓的寡大夫,忙推开康熙:“皇上看看孩子吧,也不知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
听见皇后这样说,寡大夫才敢抱着襁褓走出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阿哥!”
康熙见寡大夫面生,问是谁,郝如月答了,他忽然问:“皇后生产的时候也是你接生的?”
寡大夫心里一咯噔,赶紧应是。
康熙注视着她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问:“这个法子皇后是不是也用过了?”
寡大夫看皇后,连这个也告诉皇上了吗。见皇后摇头又点头,寡大夫秒懂,没告诉皇上,但皇上还是知道了。
还好皇后刚才说了,争取了主动,这要是让皇上查出来,她这颗脑袋怕是要捐了。
“是。皇后娘娘怀着双胎,虽然孕期养得很好,胎儿都不大,但生产的时候骨缝开得特别快,稳妥起见便……便用了这个法子。”
说到最后,寡大夫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
瞒了皇上整整三年,不会判她一个斩立决吧。不要杖杀,也不要火刑,非要死的话,只求给她一个痛快。
就在寡大夫把死法都想好了的时候,皇上只说了一个赏字,便带着皇后走了。
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十阿哥洗三礼的时候,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德嫔难产,并且动用了侧切术的消息。
寡大夫都奇了:“侧切术在民间是邪术,民女会用,但绝不会往外说。娘娘不信可以派人去查,除了用过的那些人家,没人知道民女看家的本事其实是这个。”
当然,那些人家被问到也不会说实话。
不必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