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舟将那把饮秋剑留给了周在恪,周在恪承诺她,说等过几日皇匠抵达军营,开始着手研制兵器了,便会派人叫她一起来出谋划策。
许舟舟听了这话,猝然想到昨晚竹林一事。唇片开合半晌,旁敲侧击地问周在恪:“周将军,敢问那二位皇匠还有几日能到?”
“他们昼夜赶路,约莫四日抵达。”
许舟舟噢一声,眼珠子一转,又抿唇问:“过来这一路上的凶险,我是深有体会的。就是因为遇上了流寇强盗,我才被莞儿姐救下的。他们身边应该有随行的侍卫吧?”
周在恪转头去看许舟舟。她这番话说的好像别有意味,但望进她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坦荡。
周在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开口道:“许姑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这话说的,许舟舟没成想,对方直接将自己内心那点小心思看出来了,愣了一瞬,斟酌着怎么开口。
身后的樊佑自从进了营子就沉默不语的,八成是上次心有余悸,又在做缩头乌龟。许舟舟向后一肘子顶在樊佑身上。
“是这样的将军。”同樊佑互通眼色,许舟舟先开了口,“我昨日和樊大哥一起去镇子后山那块,想着砍一支竹子回家。没成想在那片山上遇到两个行径诡异的人。”
“那两人说话提到了皇匠,还说什么,要在路上给他们使绊子。”樊佑接过话茬子,“我们是怕那两位宫里来的会出什么事,平白无故给您添麻烦不是。”
周在恪听完,神色一凛。
“将军最好马上叫几个得力的手下,去接应接应人,晚了怕会误了事。”
“后山?”周在恪启唇问,语气不再像平日里那么沉稳,透露着一丝肃杀。
“可不是。”樊佑开了口,又变回往常的话痨模样,“咱们镇子后面那座大山荒废了多少年了,上面野树长得参天高,路也难走,一般人都不会上去的。我们昨日在那边听了会儿墙角,便赶紧走了。”
“可看清是谁?”
樊佑摇头:“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许舟舟道:“听着那二人说话,我总觉得有一位应是将军的身边人。他知道皇匠的一事,更知道我们早上去军营找你的事情。消息这般灵通身份定然不简单。”
许舟舟二人说完这事便先行告辞,周在恪叫了小兵来带他们出去,门口听了全程的朔月这时候进来,仍是一副木头脸,对周在恪行礼。
“主子,许姑娘说的那番话可需查证?”
“不必。”周在恪淡淡道。
朔月顿了顿:“主子可是信了她?”
周在恪不说话,抬眼,视线落在那安稳放置在木盒里的宝剑上,目光沉沉。屋内寂静片刻,重新响起周在恪清润的嗓音:“派人去路上接应那二位皇匠,再在来边戍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人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在恪轻笑一声,抬手拿过宝剑盒的盖子,轻声扣上,“宁可信其有,这件事若是真的,日后便有一出大戏等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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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舟舟一来一回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回到家时,刘莞儿和蒋常正在院子树荫下吃午饭。
刘莞儿给她温了饭在锅子里,三人坐在一处,问许舟舟早上的事可否顺利。
“周将军说,等京城的皇匠来了,便叫我一起去帮忙。”
蒋常听了,一下子激动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就叫你过去帮忙,没说报酬什么的吗?”刘莞儿嚼着嘴里的饭菜,面上到没蒋常那么雀跃,“可不能白白给人家当苦力去了。”
“你想的都是什么,这可是为国家做事,光宗耀祖的事情。况且人家小兵有还有月银呢,咱们舟舟过去,这方面的东西怎么可能少得了她。”
许舟舟就听对面两人一问一答的,好不激烈,她一个当事人倒显得多余了。
刘莞儿往嘴里送了最后一口,筷子一撂叫蒋常去洗碗,叫许舟舟道:“对了舟舟,我们今天上午清点材料,发现生铁都快用完了。马上吃好饭你同我去集市上买点应急,就是上次带你去过的那家原料铺子。”
对面屋子的樊佑又不知道去哪儿串门去了,想着借他的马车,敲了半晌都没人开门,最后还去镇子口,那家收养了好几个小孩的老头子家里借的。
一路摇摇晃晃到集市,刘莞儿给了门口一个看守大爷几文钱,让他帮忙看着马车,转身牵着许舟舟往原料铺子去。
集市里还是像上次那般热闹,原料铺开在巷子里,今天只有店主的小儿子在。
那小男孩还记得许舟舟,见着人了,很是亲密地凑上前去说话,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刘莞儿买好的材料,拿到货就先同小男孩告辞了。
两人倒也不着急赶回家去,想在集市上闲逛片刻。白天的集市鲜少买花灯,许舟舟远远看见一家小摊位上整齐摆放着,各种类型的灯盏,拽了几下刘莞儿的衣袖,指了指那处。
“客人随便看看。”摊主还专门摆放了个小凳子,自己安静地坐在小摊后面,手上海在编织着一个小兔子花灯的半成品。
“这么一看,万灯节也快到了。”刘莞儿拿过最上面的一个细细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