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伫在原地的大人听闻周在恪发话了,忙不迭点头说是。
许舟舟未曾想到周在恪会在这时候开口,见周在恪瞥眼朝自己看过开,镇定转过头去,故作一番方才说话时的语重心长。
也多亏了周在恪及时开口,陈大人和刘大人虽说是京城圣上派来的皇匠,但到底是过来做帮手的,有些事情还需他开口发话。
且周在恪瞧着也不算是个好相与的,特别是在公事上,两位大人多少还是会忌惮些。
许舟舟趁着现在形式好,便顺着话茬子往下说:“既然连周将军都这么认为,不妨让二位大人也学一学这饮秋剑的造法,毕竟,往后将军要是有意发展此剑,只我一人会,那岂不是耽误了进度。”
对面两位听了,面面相觑。就见周在恪站在那儿也不发声了,放下心来,正想着开口推辞一番,不料一字还未出口,周在恪就道:“说的也有理。”
陈大人和刘大人张着嘴,定在原地。
许舟舟一喜,再渡启唇问:“陈大人与刘大人觉得怎么样?”
陈大人拂了一把额间并不存在的虚汗,忙道:“说的是说的是。”
周在恪听见许舟舟发出短促的笑声,旋即身影带着肉眼可见的愉悦,上前将锻造室里的器材开启,拉着两个还在原地发愣的人,叫他们一起帮忙找材料。
直到外头朔月叫人,他才回过神来。
周在恪道:“什么事?”
“将军,有急报,还需挪步书房。”
周在恪手下有一批精炼的暗卫,与军中的士兵不同,虽然人数不多,但暗卫里面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顶尖的杀手与密探。
朔月口中的急报,便是其中一位暗卫来的书信。
两人来到书房,这屋子不大,摆设的东西也是简洁的很,几排摆放着竹书简的长柜后,便摆着一张处理军务的矮桌,桌上还开着一本兵书,一边的烛台还染着火光。他的书房外有重兵把守,非心腹不得入内。
周在恪坐在桌前,接过朔月递过来的纸条,扫一眼,放在烛灯下,看着那薄纸一点点化为灰烬。
“那边开始有动静了,叫人再盯紧点。”周在恪眼中倒影出暗黄的火苗,眼眸深处酝酿着风波,“此人身性狡猾,让他们行事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看出了端倪。”
朔月抱拳道:“是主子。”
“突厥那边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这几日倒是安静的很,倒是没有任何异动。主子之前叫我们探查的,在背后推动突厥人改造兵器之事的主导者,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什么又用的消息。”
“突厥人兵器改良的突然,且在变动极大,若不是对咱们兵器库的武器极为熟悉的人,才能做出来的手笔。”
朔月在一旁道:“可是现如今咱们手握的兵器,皆是出自董习乐的手笔,除了他,没有人会对这些兵器的短处,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嗯。”周在恪点头,面色不改,“如今这两位京城来的皇匠,虽说当初与董习乐为同僚,但也只是泛泛之交。且看着能力,也不像是能干出此番大事之人。”
书房内气氛静了两秒,耳边唯有烛火燎烧纸的细微动静。
等纸条被燃烧殆尽,周在恪慢斯条理地拈去指尖剩余的一些纸灰,末了,食指随意一弹,带着一股劲风,下一秒,烛火熄灭,唯留下一丝未烧殆尽的黑烟缓慢升起。
朔月在周在恪身后听完他说的一番话,思忖片刻,直言道:“那两位大人的能力瞧着不及许姑娘,可要过段时间,找借口将人送回去?”
“不用。”周在恪道,“这段时间让许姑娘接手,那二位能力虽是差强人意,但可以在一旁打打下手,况且他们是圣上派下来的人,随意打发了回去怕是不妥。”
朔月一顿,“许姑娘这段时间怕是有事,他们家上个月去了五里外的比武大赛场地,这些天一直呆在家中,我看她每日熬夜在画宝剑的草稿”
“无妨,先不着急。”周在恪说完,转头想到些不对劲的地方,看向朔月:“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她?”
朔月一本正经,听周在恪这话,少有的露出些不解:“主子不上次说,让我派人看着点许姑娘和樊佑?”
周在恪一哑,觉着朔月莫不是平日里,总被自己派去盯梢这个人,暗杀那个人给整出条件反射了,竟然没理解上次自己一番话的意思。
“我是叫你派人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她说的竹林一事保不准没有被旁的人发觉,在他们身边安插些人手,总是能以不变应万变。”
朔月一怔,低下头应。
周在恪摆手,正欲叫朔月下去办事,又忽得想起什么,叫住人:“说话,你方才提到她在着手准备比武大赛一事?”
“是,南寻王府打算这次在场地内,添置宝剑展览这一项,宝剑锻造共找了五家一起锻造,且其中四家都是在开在京城内的。”朔月说完此时,继续道,“前几日,南寻王府来了请帖,主子可要去?”
周在恪目光落在那最后一缕烛火的残花上,桃花眼微眯起,唇片上下合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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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至,外头光线逐渐暗淡,锻造室内已经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