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舟这一晚上睡得不踏实,夜里总感觉外头时不时传来兵器声,起身将窗子撑开一条缝隙,往外往去,却见四下是一片寂静。
她五更便清醒了,在床上来回翻着身,直到卯时确切听到外头练兵的响动,许舟舟才起了身。
推门便碰上一列巡营的队伍,这几人许舟舟有印象,昨日送汤药的时候同自己说过几句话。
其中一人见了许舟舟道:“许姑娘起了,伙房蒸了软馍和粥,姑娘可以去吃点。”
许舟舟点头应着,此时天际将亮未亮,营帐外还点着几簇营火,将这处照的亮堂。她休息的地方就安排在周在恪营帐旁,许舟舟往那边看一眼,里面并没有点灯,便状似随意地开口问:“周将军昨夜回来了吗?”
那人顺着许舟舟的视线,往将军的营帐看了眼,摇头:“这段时间战事吃紧,将军应该会宿在前线。”
巡营队走后,许舟舟去后面的伙房拿了几个干馒头,便朝锻造室的方向去。一路上,口中形同嚼蜡一般上下开合着后槽牙,许舟舟正要推门进锻造室,忽得耳朵一动,察觉到不远处有争吵的动静。
许舟舟转头往那头看,因着面前有营帐遮挡,且听的不甚真切,只能判断声音的源头,应当离这儿还有段距离。
她迟疑一瞬,就见两个士兵腰间配着剑,急匆匆地往那儿赶,心忖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随即,手中的馒头也顾不上吃了,提了裙子,赶忙跟上去。
跑了一段距离,都快到军营大门口了才停狭下来。她就见面前围了不少将士,皆是背对着自己,手中虽未持兵刃,但乍眼一看,气场颇为强大。许舟舟弯腰喘气,半天终于是缓过来了,抻着脖子想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就听一声嘹亮粗狂的嗓音响起,许舟舟竖起了耳一听,认出来了人,这不正是昨日周在恪身边的澹台副将吗!
“我们将军有言,此等特殊时期,就算是官家来了,也不能随意进去搜捕带走军营中的任何人!”
身边的将士们应和着。与副将对峙的人开口说了什么,许舟舟隔了几层人,听的不太清楚,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剑、刀的字眼,一颗心脏慢慢悬了起来。
正在此时,她的肩头被人从后拍了两下,许舟舟瞬间一个激灵,转头见刘大人和陈大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许舟舟开口问:“二位大人也来了,可知外头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也不知道,刚过来见你也在,正想问你这问题呢。”陈大人身量高些,探头往里面看,“副将军对面那群人,装束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像是衙门捕快,来这儿做什么?”
“衙门的人?”刘大人一听惊了惊,“莫不是军营中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人,周将军如今也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许舟舟呼吸一紧,不知怎么的,心跳咚咚如擂鼓一般,那种不安感愈演愈烈。
那头换了个人说话,像是有些惧怕这些个身长体壮,又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们,扯着嗓子给自己壮胆,音量倒是倒是大了些,但说话还带着颤:“我们是奉命行事,抓捕文书在此作证!尔等要还是如此不配合,罪责你们可承担不起!”
“屁话!你手里那破纸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诓谁呢!”
对面人被气得猛喘两口气,再说话时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你们这群莽夫,衙门的印章还能作假不成!我们倒也不进去,你们将这名叫许舟舟的女子带过来,否则我等便只按例进去搜捕了!”
许舟舟三个字一出,身边两位还蹙着眉低声谈论的大人便听了下来,下一秒,神色惊愕地看向站着的许舟舟。
陈大人双眼瞪的极大,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们说谁?!”
里头的澹台殇副将冷笑一声,讥讽道:“你们这污人清白的话倒是张口就来,当真是人在家中坐,屎盆子就从天上泼下来。”
那人回击道:“这纸上写的清楚,许舟舟可是私通外敌,昨日突厥人手握的兵器,与她平日所造的一致,要是有什么话就到衙门去说个清楚,她若真是清白的,还会怕走这一遭吗?你们一群人在这儿拦着官府办事,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不怕上面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吗!”
许舟舟眼眸一深,拨开人群,也没在去听身后两位大人着急开口说了什么,径直走到副将军身边,抬眼看着对面十几个腰间配着弯刀的捕快。
“我听闻,地方衙门的公孙大人断案素来有公正廉洁的美称,你们这么轻易想要定我得罪,我便随你们走一趟。”许舟舟转身,对副将军道,“将军大可放心,我自有证明清白的方法,衙门离这儿来回需两个时辰,我天黑之前必然回来。”
澹台觉得不妥,抬眼看对面一群官差盛气凌人的模样,一口气强压着,对许舟舟道:“可是姑娘,将军吩咐过……”
许舟舟打断道:“不必担心,将军回来我会跟他解释。现下战事吃紧,别被这种事分了心神,快去忙吧。”
对面,最前面站着的捕快见了许舟舟,未想到大人要捉的人,竟然是位十五六岁上下的女孩,眼瞧着水嫩水嫩的。方才同人僵持不下的那股劲倒是收敛了些。见这姑娘倒是自觉往外走,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