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两方军队正交织在一起打的水火不容,丝毫没有人在意,一队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这局面之中。
“兄弟们!给老子杀!”
直到一声粗犷的男声骤然在这铃啷碰撞的战场中响起,离得近的将士们才猛地转头,朝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
“是澹台副将!周将军终于回来了!”有人瞧见清楚了眼前的场景,激烈的嘶喊欢呼声瞬间将战场笼盖,好似已经胜利在望,势气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周在恪?”还在马背上挥剑的突厥将领倏然回头,视线内只见一支鬼魅般带着黑影的飞箭,向自己射过来,他在马上躲闪不及,翻身狼狈地跳下马,在布满血迹成灰的地上翻滚几圈,终于单子跪地停稳了身子,抬手将剑插在地上,仰头不可置信地朝着前面看去。
只见一位面容白俊的青年将军端坐在马背上,一手拿弯弓,一手持缰绳,他俯视着自己,那狭长的眸子满是波澜不惊,看向自己的眼光,像是在看什么卑微到骨子里的蝼蚁。
“周在恪!”他终于确认了什么,看向周在恪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愤恨,“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让你失望了。”周在恪转手拿出一支箭筒中的利箭,头也不转地拉弓,射向一个持刀暴起,猛地飞扑向自己的突厥人。只听嗖的一声,那突厥人不曾贴近周在恪半米,便硬生生在半空中垂直砸在地面,咽了气。
“你竟用弓。”那突厥人将领想到什么,轻呵一声,“也对,你的剑都遗弃在我那儿了,要不是见着了你那剑,我就不会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刚说完话,便被四周提剑的中原将士们团团围住,有突厥人见了这场景,急着喊了句将军,却也被对面势气大涨的中原人打得抽不开身,连声喊道:“援兵去哪儿了?援兵呢!”
战事正处于高潮,周在恪收了弓箭,正欲附身从地上的尸声手上随意取把剑,就听一旁传来熟悉的嗓音。
“主子,接着!”空中闪过一道澄净的冷光,周在恪只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抬手飞速握住,拎着剑柄手腕一转,将剑锋朝上,随即反应过来,这柄剑正是湛卢剑!
剑镦处绑着一条鲜红色的长穗子,正是许舟舟锻造的那把宝剑。
周在恪眸光一暗,似有所觉地转头朝高台的方向望了眼,恰好瞄到一抹淡色的裙摆衣角。他抿着的嘴角轻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眉宇也随之稍有舒展。
久等了,早该结束这一切。周在恪心忖着,下一秒,旁人也不见得周在恪是怎么用力的,就见他手臂抬起,手腕一转,那把湛卢剑飞旋而出,咔嚓一声闷响,剑柄重回到周在恪手中,只是剑锋上染了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
“突厥人将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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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舟舟在高台上维持着一个半跪的姿势良久,眼睛透过那空洞,目光一直追随在周在恪身上,一眨不眨,直到眼底已经干涩,瞧见敌人断头倒下的一幕,才猛地眨了两下,嘴角勾起,赶忙想要起身,却不想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腿上竟是一时又些发不上力。
“姑娘!”后面的侍卫赶紧上前来,伸手将许舟舟扶了一下。
“周在恪回来了,我们胜了。”许舟舟喃喃着,扒着墙体一步一步往下面走,直到终于下了高台,耳边尽是将士们的欢呼声,就好像一场盛大的庆典,置身其中,是许舟舟这段时间以来,从未体会过的轻松之感。
她迈着腿朝大门走,抬着下巴往那边张望,却一点没瞧见他的影子,许舟舟有些着急,直接拎起裙子,朝那边小跑过去。
周在恪几人骑马朝着大敞的城门里去,澹台殇大大咧咧地将手中的剑抗在肩上,目光在四周搜寻一圈,忽然定在某处,转头叫了声一旁的周在恪,正想说许姑娘竟然跑过来了,就见周在恪也正朝着那个方向看。
澹台殇闭上嘴,目光在周在恪与许舟舟的身上梭巡一圈,在转眼时,便见一旁的马背上已经没了周在恪的身影。他一愣,正巧对上后面紧跟而来的朔月那冷漠的眼神。
就见朔月抬手,朝前面一指,他瞬间了然,也不再去看周在恪去哪儿了,牵着缰绳直接头也不回地径直往营帐的方向走。
前面围的人太多,且都是人高马大的壮士,许舟舟只在几人刚刚骑马进来时,瞥见了周在恪的身影,再看过去,却瞧见马背上已经空空如也。
她下意识抬手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神出问题了,不信邪地想再往那边看几眼,突然手臂上一股拉扯的力道传来,许舟舟猝不及防,脚一崴,整个人往后面倒过去——
脸颊骤然贴上了一副冰冷的铠甲,手掌贴在其上。许舟舟还在发懵,视线慢慢向上,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中。
“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许舟舟轻笑出声来,“军营锻造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况且我听闻突厥人突然开战,你也更不曾回来,便同朔月一起过来了。”
“嗯。”周在恪应了声,嗓音带着点笑意,“不必担心,我不会出事。”
许舟舟点头,与周在恪对视几秒,惊觉自己还在靠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