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与沈家必有一战。”
裴云朝沉声叹息:“皇兄为了避开沈家桎梏,躲到祈县,沈家还是不愿放过他。”
谢白榆:“有些事不是靠一味逃避就能解决。”
“沈家与顾氏一族水火不容,可我与皇兄之间从未想过拔剑相向。”裴云朝说,“等去了皇兄府上,我会与他进一步交涉。”
……
谢白榆回卧房,途经明蝉的屋子,见里头亮着光,心想:这么晚了,明早还要赶路,她怎么不睡觉?
他轻轻叩门,里头有轻微的脚步声,一点点近前。
明蝉推开门,看清来人后,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一张风格诡异的白狐面具正歪头打量她。
“谢白榆,你有病。”
幸好她认识他的衣服,护腕。
谢白榆推推脸上的面具,自觉理亏,小声问:“吓到你了?”
明蝉不情愿地点头。
“怎么不睡觉?”他问。
“睡不着。”
“小气鬼,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我不想跟你吵架。”明蝉拦住门,没有退步的打算。
她瞧着谢白榆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心念微动,扯掉门后衣架上挂着的披风,软着嗓音道:“你带我去街上玩吧。”
谢白榆不为所动。
明蝉无奈只能打起感情牌:“咱们好些年没有一起逛过街市了……”
有面具格挡,她看不到谢白榆的表情,唯听他轻嗤一声,低声道:“知道了,还是老规矩,明大小姐负责买,我跟在后边付钱。”
“还挺上道。”明蝉套上披风。
子时,街上热闹并未消减。
明蝉走在前端,一口咬下糖葫芦,山楂裹着糖酸甜可口,她满意地眯眯眼睛。
谢白榆怀里抱着四五个纸袋,刚出炉的糕点,小吃,尚且带着温度热气腾腾。
人来人往,摩肩擦踵,明蝉好几次被赶路的人撞到肩头,谢白榆加快步子绕到她身前,宽阔的肩膀挡住各种摩擦碰撞。
他拎起一片衣角塞入明蝉手心。
衣料冰寒。
一丝暖流从心中划过。
明蝉抿唇,脸颊微微发烫。
刚才那个山楂好甜。
甜得腻歪。
“大家伙们注意躲避——”
人群躁动,接着一道巨大的撞击声爆鸣,打铁花的汉子卖力击动棒子,铁块飞到空中猛烈炸开。
无数细小的火花密密麻麻如流星飞落,一个接一接个,无休无止。
路过的百姓纷纷找地方躲避,明蝉背后受到冲撞,身体跌向青年怀里。
青年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入怀。
明蝉脑袋晕晕乎乎,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掌圈住。
火树银花落满地。
街头,青年揣着食物,一手拉住少女冒着花火朝空旷的地方奔走。
“谢白榆,我跑不动了。”
青年放开手。
明蝉扶住墙根,气喘吁吁。
“这里太远了,看不到打铁花。”
谢白榆抬头看一眼错落有致的房屋。
“上头风景好,想不想坐上去看?”
明蝉拍掌:“好啊。”
下一秒,她换上死人脸。
谢白榆又双叒叕提住她的后衣领,飞身跃上屋顶。
“你能不能别老抓我衣领?”
搞得跟掂小孩似的。
谢白榆取出腰间别的酒壶,拔塞子的动作微顿,道:“下次不会了。”
明蝉掏出一把瓜子磕:“你的面具哪儿买的,第一眼看着吓人,多看几眼又觉得还挺好看的。”
“你想要?”
谢白榆灌一口酒,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面具,也是白狐面具,花纹颜色有少许不同。
“碰巧多买一个。”
“那还真巧,真巧。”
明蝉拿在手里来回翻看,面具画得精致,风格怪诞,神秘色彩浓郁。
她戴在脸上,反手系好带子。
明蝉扶住面具:“看着怎么样?”
她连问两次。
没有回音。
明蝉扭头。
谢白榆不知何时躺在瓦片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搭在腹部。
醉了?
明蝉再喊他两声,又推了推他的胳膊,她凑到他耳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啊。
明蝉抱膝坐在他身边,下巴抵在膝盖上看漫天花火。
没有谢白榆的声音。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沉寂。
她似乎溺于名为“孤独”的深海。
踽踽独行,挣扎无果。
她的声音与肆意绽放的花火一同消失在风中。
“谢白榆。”
“我好想回家。”
“我家有比打铁花更漂亮的烟火,绚丽多彩;我家出行有汽车地铁,日行千里;我家还有会冒泡泡的水,跟大夫熬的汤药颜色很像,喝了会打嗝……”
“我啊……”
“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回家了。”
明蝉将头埋进臂弯,阖上眼睛。
月光皎皎,满天星斗。
青年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