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寸秋馆回来,京北已临近冬日。
秋叶被寒风吹走,暖气已经开始供应半个多月,让人不想踏出室内更不愿动弹,但旧岁将辞每个人手头的工作越来越多。
纪泽舟忙于临市的新商业园区项目,频繁地往返于京北和临市,连着两周都没空见晚予。
晚予虽然也很忙碌,然而还有空时不时回他几句消息,几乎两三天就会更新朋友圈,约唐幸、乐队日常、工作室琐碎……频繁但有趣鲜活,没有他陪着吃饭也不打紧。
野蛮生长的玫瑰远比养在花园里绽放得更旺盛。
纪泽舟看到她的朋友圈就头疼,拼命赶工作挤了一天周末约晚予,她却跟着乐队去隔壁城市演出了。
挂了电话的纪泽舟坐在车后座沉默扶额,一旁等着汇报工作的吴月琢磨着老板心思,不露声色地出声试探:“纪总,周日还需要替你安排到临市吗?”
纪泽舟阖着眼没有马上回答她,思索着是不是可以到隔壁市去看姜晚予演出?
仅仅想了几秒他就皱起了眉头,即便晚予把他当亲人,可他有必要像条狗一样跟在她后头盯牢吗?
可是……他已经挤出一天时间,去支持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纪泽舟抬了抬眼皮,对吴月说:“不用,正常休息,这段时间都辛苦了。”
“好的。”吴月不苟言笑地应了一声,内心却狂喜。
纪泽舟哪知道身边总助想的什么,他满脑子都在思考,是周六晚上去还是周日早上去。
等车开到公司,他也决定了周六晚上就去,但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安排。
纪奶奶打通他的电话后,笑着喊了他一声:“小舟吗?是奶奶。”
“怎么了奶奶?”
“哦没事,就是周末来奶奶这儿,帮我搭个花圃架子。”
“……”
纪泽舟沉默了两秒,两个老人即便是在郊区“隐居”,想要做什么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会自告奋勇。老人不乐意见那些人,大多时候是请工人来做,突然叫他过去搭架子,大概是自己太久没去见他们了。
“好,我周末上午过去,”纪泽舟没推辞,轻轻笑了声,“是不是您想见我了?”
“我天天跟第二臭脾气待一起够烦了,才不想见你这个第一臭脾气,”纪奶奶语气听起来不像有假,说完后她笑了笑,随后放低声音悄悄说,“是你爷爷想见你,你过来的时候可别跟他吵架。”
“您可真冤枉我,我哪敢跟他大声说话。”
纪奶奶敷衍地干笑了两声,最后还是忍不住关心他最近有没有注意休息,念叨了两句才结束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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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纪泽舟自己开车到两位老人住的郊区村子,小村没有被过度开发但也不缺现代舒适,十几户常驻人家还算僻静。
纪爷爷和纪奶奶的院子在河水上游最里面的山脚下,山林环抱两进的结构,旁边泾渭分明的规划了菜地和花园,纪泽舟到的时候纪爷爷已经一个人搭了大半个花架子。
老爷子八十多岁久经世事,却仍然觉得自己精神奕奕,不输年轻人可以爬上爬下,纪奶奶在下面帮他扶着梯子一脸忧烦地劝他:“……一会儿小舟就来了,你搭个底不就成了非要爬上去,多危险!”
“马上就完事儿了,曲老师您能不能别嘚啵个不停了?”老爷子头也不回,“他们现在这些小孩儿天天坐办公室里头呼来喝去,指不定他有腰肌劳损还不如我身体好。”
纪泽舟将提来的东西放到院内石桌上,默不作声地环手站在篱笆门边听着。
“爷爷,您天天在背后造谣我,这可不符合您‘光明磊落’的作风。”
老爷子倒没被他突然出声吓到,回头往他的方向瞅了一眼,咳了两声清清喉咙:“你小子偷听,也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纪泽舟唇角向上勾了勾,不和老爷子拌嘴,脱掉外套大衣低头挽上袖子,走到纪奶奶身边让她去休息,扶住梯子让纪爷爷从下来。
“我不下来,我这马上就干完了。”
“您不让我干,那我不就白来了?”
纪泽舟无奈抬头:“您快下来吧,待会儿摔了大伯他们要教训我了。”
“哼,你连我都不怕还怕他们?臭小子你几个月没来看我们了,不让你干你就不来了?”
“是啊,您这不需要我做的话我就马上回去了,我在办公室里呼来喝去忙得很。”
纪泽舟一只手扶着梯子,半只脚踩在底下,故作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下一刻就准备走人了。
纪爷爷站在上头盯着他气得咬牙切齿,犹豫了半晌慢腾腾挪下来,下地后瞥了他一眼才让地儿。
老爷子头发花白面容老态,但一双眼睛黑白不浑,看人一眼时不怒自威像鹰眼般锋利,院里那帮小孩最怕他,纪泽舟十来岁的时候也会打怵,但被他瞪多了现在基本免疫。
纪泽舟上去后很快将剩下的钉完,老爷子看他动作麻利轻松,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在办公室里坐废,语气也正常了一些。
一上午的时间,纪泽舟搭完了架子,顺手帮纪奶奶的花圃喷洒防冻液。
纪泽舟大伯和他父母目前不在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