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终于是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以前掌门的伤重,哪怕不救你,她也无法生还。她并非因你而死。”
言下之意,可以报恩,但不必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无名想了想,又问道:“你不喜欢当掌门吗?”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弟子,在他心中,姬然也是师门最负责的大师兄,什么事只要交到姬然手里,他都能够放一百二十个心。
他从没想过姬然会不喜欢成为仙灵宗掌门。
“若是不喜欢,当初为何不拒绝?”
姬然看着玄铁剑:“因为我想,若是师父活着,大约会希望我答应。”
无名沉默了。
是的,他确实会如此。
他觉得这对姬然而言是最好的选择,成为一派掌门,地位崇高为人敬仰,也算不枉此生。
就如他亲手为姬然消除关于他的记忆,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有些事情,不需要姬然记得。
只是,姬然似乎想起来了很多。除了他真正的死因,姬然仿佛什么都能记住。
并且深深留恋着过往。
这需要对那些记忆无比怀念,需要忍者头痛一遍一遍去回想,才能够破除当初由他亲手设下的禁制。
无名身形凭空显现。
姬然死死地盯着无名,目光在无名脸上来回梭巡,双唇微微颤抖,几度想要发出声,却没有成功。
他的眼神中,有怀念,有怨恨,有不甘,情绪太多,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许久之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原来我的师父长这样。”
没来由的,他就是能够确认,面前之人必然是他的师尊。
和他想象之中一模一样,长身玉立,风姿优容。
他满含怨气:“师父到底为何消弟子记忆?”
无名落荒而逃,独留毫无生机的玄铁剑孤零零躺在灵蕴殿之中。
另一边,卜嘉直到离开灵蕴殿,才想到自己疏忽了。
怎么能等钱浩元那个老匹夫将人送来呢?那不是给他们串供的机会吗!反正她对钱浩元是一点信任都没有,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揣测对方。
卜嘉正纠结该如何合情合理地绊住钱浩元脚步,自己一人去找人,就看见正在殿外,上官弘正等着她。
这小子,明明也是内门峰主,也不知道为何一天天如此清闲,就知道在她这边闲混。
卜嘉对着上官弘挤眉弄眼。
“上官峰主特意来此处等候,一定是有事找钱峰主吧?”
“哎,我就知道,你们内门峰主全都是大忙人,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既然二位有要事相商,那我就不在此处打扰。只是门派内风波未平,为了避免多生周折,梦寒一事耽误不得,那么我就不麻烦钱峰主,先自行处理。”
话说完,卜嘉也不等其他两人反应,像是一阵风,突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上官弘和钱浩元四眼相对。
上官弘略有无奈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眼底还有些隐秘的欣喜。
卜嘉是真不跟他见外,什么麻烦事都不忘了他。
偏偏,他还真就没办法坐视不理。
“上官弘,你不是闭关了吗?怎么还四处转悠?”
“自然是因为对钱峰主无法忘怀。”
“呵呵,那可真是谢谢挂念。就是不知道,这一回童家幼女案,功绩都归了霄寒峰和卜嘉,上官峰主心中可还舒畅?”
上官弘想起这事就来气,这糟老头子以他擅离门派为由,说应当功过相抵,并且认为卜嘉是和霄寒峰诸人一同出行,哪怕韩栖霄再三强调自己没有贡献,还是被钱浩元将功绩给了霄寒峰。
简直离谱。
他皮笑肉不笑,以扇相指:“今日天色不错,不如你我切磋一二?”
“我才没时间陪你在这儿闹。”
“钱峰主该不会是怕了吧?”
钱浩元神色阴狠,上官弘明明修为比他低,竟然敢如此挑衅,他今天必须要给上官弘点颜色看。
“行,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你的嘴硬。”
得益于上官弘简单粗暴的挑事能力,卜嘉获得了不少的自由时间。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金石峰,一眼就看到了老熟人岑为。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就是岑为带着她领取月奉,那时候这小子看起来风光得很,现在却显得满身狼狈,脸颊上还带着隐约伤痕。
“岑为?”
岑为站定,脸色惶恐不安,在看到来人是卜嘉之后,不安之色稍减,但整个人依然唯唯诺诺,不复昔日意气风发。
她记得这个人曾因帮姬然肃清门派风气,而一时之间风光无两,怎么如今成了这幅样子。
“卜供奉好,不知卜供奉来金石峰所为何事。”
卜嘉道:“你可知今日风波?金石峰有人造谣我大弟子,你可知此人是谁?”
岑为神色慌乱地扫视周围,见周围有人看向他们这边,连忙紧张地将卜嘉拉到无人的角落,声音极小地说道:“我……我们站在那里说不好。”
“被欺负了?”
“没有没有,卜供奉不要误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