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架钢琴上了年头,但被人保养得不错,声音还算通透。
英俊高大的神父坐在钢琴前的软皮板凳上,脱下了戴着的白手套,像抚摸情人的脸颊一样手指在琴键上来回跳跃。悠扬的乐曲泻了出来,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大人,这人怎么处理?”助理神父威伦忍不住出声问道。
只见任启的脚边躺着两个被捆绑住的人,其中一人是那天和傅梓深发生了冲突后被揭了老底的新晋神父迪克。另外一人被蒙着头,看不清脸。
任启看了一眼胆战心惊的迪克,带着分怜悯弹奏起轻柔的音乐来。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道:“你从未告诉过我你还有‘副业’。”
迪克涨红了脸,谄媚地用膝盖往前爬了几步,跪伏到任启的脚下。
“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当神父了,就留在教堂里当一个扫地的行吗?”迪克慌忙道。
任启面不改色地弹着他的钢琴,漫不经心道:“倒卖违禁品,你赚了多少钱?”
迪克知道自己没法骗过大神父,只能一五一十道:“也不多……总共三万两千点数……”
任启轻笑一声:“原来在你的心底,神的尊严只值三万两千点数吗?”
“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大人您看我这几年一直为神会掏心掏肺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吧!”迪克心里越来越慌,口不择言道,“我也不一定要待在神会了,让、让我去黑市也行,大人,只要让我留在明光城就行了啊!”
任启依旧挂着优雅和煦的笑容,双手像蝴蝶一样在琴键上翻飞着。
“你知道东边有什么吗?”任启问。
“是、是东海?”电子脑地图上显示明光城的东边是一片汪洋大海,没有尽头。
“东边是赫弥斯坦降生的地方。”任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对不起,神父大人,是我才疏学浅,饶了我吧!”迪克以头抢地,哐哐几声,他的额前便多了一个血红的印子。
“再问你一遍,东边有什么?”任启问。
“有赫弥斯坦!我们伟大的太阳神!”迪克以为任启要放过自己,喜极而泣,鼻涕眼泪混作一团,粘在前襟上。
“答对了,圣主会宽有你。现在——”他终于转过头来,露出找不到半分破绽的优雅微笑,“去赎罪吧。”
迪克愣住了,旁边走出几个白衣人,其中一个从腰间拔出一把□□,将粗且尖的针头扎进迪克的大动脉,迪克喉咙深处发出“咕”的一声,然后整个身子就软了下来。
任启叹息道:“可怜的孩子,愿主早日宽宥你。”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侍从们将迪克拖下去。
“大人,另一个如何处置?”威伦低着头问。
任启问:“那天科刻是怎么说的?”
威伦答:“科刻先生说神会需要一个可以盯住黑市的眼线。”
“真是麻烦啊。”任启斜睨了趴在地上的人一眼,走上前为他摘下头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就露了出来。
任启皱了皱眉:“谁让你们下的这么重的手?”
威伦和侍从们低下头,无人敢发话。
任启轻轻抚摸那人脸上的伤口,轻声细语道:“不要害怕孩子,他们弄伤了你,我替他们赔个不是。”
被打得不轻的年轻人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神父。
“把绳子解开,给他弄点水和食物来。”任启吩咐道,不一会就有人端上来一大盆食物。
被解开绳子的年轻人摩挲着自己发痛的手腕,看着那些可口的食物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任启,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一把抓过一块牛排,狼吞虎咽起来。
牛排烤得很嫩很香,年轻人从小生活在黑市,哪里见过这样好吃的东西!他埋头苦吃着,吃得脸上、手上都是油。
过了好一会,年轻人打了个餍足的饱嗝,犹有余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吃吗?”任启问。
年轻人点了点头,一开始的警惕也散去了大半。
“你知道我为何邀请你来到这里吗?”任启放下手中的手帕,坐回了钢琴前的椅子上。
年轻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虽然他刚刚一直蒙着头,但却能听得出来那个被拖出去的人就是前不久还在和他做生意的人——迪克神父。
哦,他现在已经不是神父了。
想起刚刚听见的惨叫声,年轻人又不禁感到了害怕,下意识地用双手抱住头。
“不用害怕孩子,有我在这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任启抓住他的一条胳膊,温柔有力把它拽了下来,“跟我讲讲,你卖了什么东西给迪克?”
年轻人缩着脖子道:“是废弃的电子脑元件。”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元件?”任启问。
“黑市的后面有一个大型垃圾场,里面什么都有……”
“他在撒谎!”一旁的威伦喝道,“电子脑元件是绝对保密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现在黑市的垃圾场?”
年轻人:“是真的有!只不过、只不过……”他低着头,偷偷瞟了瞟眼前的任启,咽了咽口水,“那些元件,都是我从死人身上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