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芸脑子里一片混乱。
虽然集体自杀事件确实是楚风策划的没错，但楚南芸先前一直以为那是他为了推翻神会的统治而出此下策，她坚信楚风是为了明光城无辜的子民才这样做的。
但就在刚才她意识到所有关键人物都可以通过楚风串联起来时，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与猜忌——
也许楚风的目的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么想着，楚南芸又开始思考另一件事：她为何会把楚风往善良而有大义的性格上去构建呢？
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吗？
因为粟伯年、迈尔斯、塞特坎斯、林启明和瑞秋的叙述吗？
还是因为楚风留给自己的那封信？
楚南芸和楚风只有一面之缘，那次会面也是不欢而散，楚南芸对楚风的印象完全是别人告诉她的。
楚南芸并不了解真正的楚风。
他人的描述也许是片面的，那封信也许也是伪造的。
也就是说，楚风很有可能并没有别人所说的那番善良无私。
就在这时，楚南芸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林启明说过，第一次集体自杀事件是楚风在狂暴状态下逼迫他发起的，他将这种残忍的行为归于异种化带来的无意识状态，但楚南芸自己也经历过异种化的无意识状态，在那种状态下人是一点理智都没有的，更别说策划如此精细的事件了。
而瑞秋的回忆里也提到，自己是在前主人被病毒代码攻击到精神失常的现场被楚风带走的，那个时候的楚风已经恢复了理智，那他又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以那样惨烈的方式自杀的？
再退一步说，如果楚风真的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那他就不会策划那两场集体自杀事件。
想到这，楚南芸不禁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高墙上飞来一只小小的鸟，它扑腾了几下翅膀停在了楚南芸的掌心。楚南芸从它的脚上拿下系着的纸条，看完后道：“萨沙那边的任务完成了，最后一个卧底已找到。”
“真的是简？”傅梓深问。
楚南芸点了点头。
“好吧。”傅梓深耸了耸肩。
很快，另一只鸟飞了过来，楚南芸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下了它，看了字迹之后楚南芸才知道这是卡其送来的。
纸条上讲述了迈尔斯博士任务的完成情况，这些都和楚南芸的预期所差无几，但当她看到最后一行字时瞬间愣住了。
“楚风曾是斯特林实验的支持者之一。”
楚南芸突然想起来，在地下实验室时斯特林确实说过楚风曾赞叹过他的才智，但那时候楚南芸以为父亲只是认可了斯特林的才学，但心里对他的实验还是鄙夷的。但从卡其递来的纸条来看，“支持者”可不是简单地认可斯特林的才学。
楚南芸咬了咬牙，道：“等处理完神会之后我要亲自去问问他。”
傅梓深看了她一眼：“别担心，说不定只是我们想多了。”
楚南芸也希望如此，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她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一直坚持“眼见为真，耳听为实”的自己居然会在调查父亲这件事上摔了跟头。
人是理智的动物，但同时也是感性的动物，在群居动物的世俗影响下，人们下意识会认为血缘可以跨越一切，楚南芸也正是受这种心理的影响先入为主地认为父亲不会欺骗自己。
但万一有些人就是可以冷静理智到跨越血缘感性的平衡束缚呢？
或者说，他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而是像斯特林那样为了所谓的科学而疯狂到可以抛弃底线的怪人？
想到这，楚南芸不禁打了个寒战。
如果楚风并不是一个如他表面所呈现出来的老好人，那自己母亲的死是否也同样另有隐情？
就在她继续钻牛角尖时，傅梓深及时打断了她。
“萨沙和卡其都发来了任务成功的消息，那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吧？”傅梓深拉着楚南芸的手，“只有赶紧处理完眼前事，我们才有时间慢慢问问题、查真相。”
傅梓深说得没错，楚南芸深吸一口气，对身后不远处的乔博纳道：“乔大队，我们还有几人可用？”
“三十多人吧。”乔博纳答。
“那就借我三十人，去端了神会。”
先前墙上那个洞又被异种们开得大了些，刚好能够成年人爬进去。
“一进去之后就分散行动，最后在神会门口集合。”楚南芸一声令下，恢复体力的士兵们就开始钻洞。
很快人就陆续钻进了墙内，到傅梓深时他问了一句：“姐姐，你现在到底是异种还是人类？”
“说实话，我不知道，也许都是，也许两者都不是。”楚南芸坦诚回答。
“别硬撑。”傅梓深拥抱了一下楚南芸，“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真相。”
“知道啦。”楚南芸揉了揉傅梓深的头发，随后目送着傅梓深爬进了墙内。
约莫过了五分钟，楚南芸也钻了进去。
先前钻进来的士兵们已经分头行动了，楚南芸放飞手里的小鸟，召集远在桃源的小队。
她算了下时间，心想：小林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