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7点多,户外已是夏日融融,号房里却只能从不到30厘米高宽的铁栅窗斑驳地漏几点阳光在号房的铺板上,房间里的人都已洗漱干净,正在吞食早餐,唯有昨天傍晚新来的那位许是大劳累了,竟睡到太阳晒屁股还没起床,却没人叫醒他。
有人说,反正他不习惯这里的饭菜,而有些人又吃不饱,不如分了它,等他饿了几顿,自然就习惯了。于是早饭前规定的报数也是邻床的小黄代他应了一声。站在门外透过门板上的小窗口监督点卯的看守警,一时竟没有发现还有一个人躺着没起来应答。
上午10点,小毛按照惯例每星期的一、三、五均要提审,一个小时后被送回号房。看守警关上门刚离开,他就在床上大声谩骂,“狗日的臭公安,这样对待老子,不得好死。”同房们“哇”一声围拢来,这才把睡觉的那人吵醒。
他勉强睁开双眼,感觉头疼得要命,一摸额头有点烫手,显然他病了。他想找点水喝,但看到同房的人都围着小毛,有的“呀呀”地同情,有的“呸呸”地臭骂,也就下了床近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帮畜生,见我什么也不说,用手铐反铐我的双手,然后用绳子的一头系在铐链上,另一头吊在房顶的钢筋挂钩上,吊得我两只胳膊象断了一样。”
“他们要你招认什么呢?”
“还不是每次都问的,说我的三个同伙,这次抓获归案,把每次盗窃事实都认了,我还是顽固抵抗。呸,这些骗子,还三个同伙呢,连人数都没弄清,我才不上他们的当。早就得到信息,说那两人逃得远远的,连名字和样貌都不知道,怎么去抓。”小毛说着,刚才还是满脸的愤怒,现在却为自已的智慧和坚强得意了。
他忍着痛,让小林帮他脱下那件粘粘的背心,背上满是皮腰带烙上的新的、旧的血痕,有两处抽打得重的尚有血水流出。小林用他人递过来的湿毛巾轻轻擦拭一下背部,然后挤出“中华”牙膏涂抹在伤处,完了,小毛侧身躺下,其他人才一并散开,回到各自的铺位躺着,微闭双眼,想象着刚才审讯小毛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新来的那人无精打采地到洗漱间,先是漱了口、洗了脸,然后捧几口自来水喝了。感觉稍微好些,再站在太阳底下,对着一堵空墙,双掌轮流击打。果然有效,虽然没什么力量,但击打不到20分钟,额头上竟有汗珠冒出,稍事休息一下,取下挂在墙上晒得半干的毛巾,擦了额头和背上的汗,身体轻松了许多,三天了,真的很想吃点什么。
中午,他正对着那霉味很重的米饭细嚼慢咽,并感觉有点味道时,刚换班上岗的看守警把他叫了出去。同房们猜疑,中午还会提审吗?
值班室坐着两位女性,一见他进来,立即站起身,其中一位急促跑上前,双手抱住他,泪流满面的叫一声“若山”。好一会,另外一位拉着她坐下“别哭了,小江。”哭的那位是若山的妻子江员员。
看守警挨门坐着。小江指着身边的女人对若山说,“多亏了柳会计,她昨晚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几天没回家,我说是啊,你有什么消息?我原听你单位的陈局长说,你在乡下工作时,被检察院的人找了去,说是了解什么情况,可一去就是三天,局领导到处托人打听,答复是正在监事居住,至于犯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想尽办法见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知你竟被他们弄到这儿来了。”说着眼泪又出来了,柳会计递给她一块手帕,叫她把眼泪擦掉。
“我也是听小杨昨晚下班回家,跟我说今天看守所关了个人,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我于是问是谁、哪个单位的,怀疑可能是你,打你的手机又关机了,托了几个人弄到你家的电话,想证实一下。”柳会计指着门口坐着的杨警官对若山说,“他是我丈夫,有什么事尽管找他。”然后对着她丈夫说, “你知道的,若山帮过我,他在这里多关照点,经常过去看看,别让号子里的人欺负他。”
杨警官回答说,“我知道了,不过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快点说,这个时间指不定会有谁来。”
小江似乎忘记了这是看守所,赶紧擦干眼泪,问若山,“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几位局领导都出面说情,他们完全不卖账,会那么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不过我有点奇怪,这几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想我会弄清楚的。”
“前天晚上,我接了个电话,对方不肯说是谁。只是叫我不要四处托人打听、跑路,那样反而可能会害了你,还说什么事都会有个结果,叫我放心。你猜那会是谁呢?”
“那会是谁呢?”水若山自己一时也想不到。
杨警官也觉得奇怪,于是插嘴问道:“监事居住的三天,他们都没有提示你承认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们只是要我写什么保证,写我近两年来所做过的违法的事。可我又没做过违法的事,我请他们给个提示,他们说我假装糊涂。我坚决不肯写,任凭他们怎么威胁。昨天上午,监视我的人对我说,下午可以走了。我还以为我可以回家了,谁知道下班时竟到了这里。”
“照理说,这个星期五以前一定会提审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