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山也更不知道,就在当天晚饭时,齐县长给丰局长通了电话,说今天接到好几个电话,是关于审计组调查虚假退库和虚假财政收入的反映。叫他转告审计组,暂停这件事的审计调查,尽快结束举报线索的专项审计,不然会给县委、县政府带来更多的压力和麻烦。
齐县长还说,他不直接打电话给水若山,是怕伤了他的自尊,以为政府干预、影响独立审计。他最后说,水若山是个好同志,业务精,有干劲,破获并移送了我县不少的经济案件,但在这件事上,做领导的要给他提个醒,为的是保护他,使他不再受到伤害。
水若山也更不会想到,就在当天晚上,湖阳山庄的306包厢,县公安局的余副局长、县地税局应局长、县建筑总公司的黄经理、那个去了西藏的长风公司的刘总,齐聚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向坐在上首的一位老板汇报,汇报的主题是这次审计组的调查。
“再这么下去,我看账外的问题迟早会暴露的。”那是水若山的财校同学刘总在说。
“听说审计组明天要去实地观察通往各移民中心村、自然村的水泥、砂石路和公共设施,弄不好也会有问题。”县建的黄经理接着说。
“还有,地税退库的事,你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千万不能曝光的呀!”应局长不无担扰地说。他是接到计会股王股长的电话,市局的下午会还没开完就急着赶回来的。
“不错,老板,是得赶紧想个办法,阻止审计组的调查。”余副局长凑近那位老板,压低声音说“听刘总说,那个水若山去过发廊搞过异性按摩,是否以此为由,先拘留他几天?”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是呀、是呀!”
“不行,”老板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他是正规按摩,最多问几句,就会有人保他出去。”
“可以技术处理呀,这事我已着手办了,”余副局长说。
看来刘总第一次与水若山见面时请他去按摩就有了预谋,“他去的那间按摩室有监控录相,很容易弄的。”
“有证人吗?”老板问。“派出所长正在说服那位外地来的小姐,估计没问题。”余副局长回答。
“那就是还没有十分的把握罗。”老板把酒一口干了,微微一笑,“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所有人都把耳朵伸过来。
“有一个人可以办妥这件事。”老板并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其他人也无须去猜,县城里很多人都知道,那位老板在县城有四个拜把兄弟,号称“四大金刚”,他们之间为兄弟的事从来都是两肋插刀。
四位中有三位在坐,一个是黄经理,一个是应局长,还有一个就是老板要他帮忙的人。
说出这个名字来,刘总有些后悔,那毕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呀,同学要真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那可会毁了他的呀。
但他后悔已经晚了,已经上了那条船,且船已到扬澜湖心,下不来了,“先救自己吧!”
七月九号早上上班时,先前的那个女孩再一次把电话打到了审计局,说有要紧事找水若山。办公室的丁主任还是没有告诉她水若山新换的手机号码。
半个小时后,那个女孩将一封信送到县政府的传达室,请门卫务必将信转交给审计局的水若山,再三嘱咐才直奔长途汽车站,离开了湖阳县。
丁主任收到传达室交来的信后,多次打电话找水若山,都因手机不在服务区,始终没能联系上。
而这时,水若山主审的审计组正马不停蹄地再一次来到有关村庄向老百姓了解修桥、铺路的情况,以弄清施工、结算手续都不全的44.1万元灾后重建资金使用的真实性。
经调查证实,这些零星项目都是那位“老板”的妻弟所为,小部分是在原基础上敷衍,并未进行实质性的施工,大部分根本就没有这个基建项目。
下午五点左右,天还下着毛毛细雨,正走在移民路上的水若山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警车拦住,车上下来两位穿制服的人,“水若山同志,我们是县检察院反贪局的,有宗案件请跟我们回局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