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羞恼,由于在他面前展示了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并且以如此丢脸的方式。
她气呼呼地拎起那个不听话的滑板,转身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专心致志地研究那粒卡在滑板里的煞风景的小石子,不打算理睬他了。
“生气了?”德拉科堂而皇之地坐在她身旁,转过头看她。她的小脸被似火骄阳晒得通红,额头沁着一点细汗。她的嘴角不服气地抿着,显得很倔强。
他忽然觉得她头上的汗有些刺眼。来不及多想,他的手自动将自己脑袋上的鸭嘴帽掀开,转而盖在她脑袋上;而后,他对着她前后端详,一本正经地说,“还挺适合你。”
赫敏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她终于顺利把那粒石子挑出来了,正暗自得意;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的举动,那鸭嘴帽给她脸上打了一层阴影,让她少了点狼狈,多了丝清爽。
她假装认真地端详着那颗小石子。从鸭嘴帽的底端向上看,眼角偷偷窥视他。他嘴角带着一点浅笑,正打量着她。那一头的铂金色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我以为你要去法国度假的,至少你给我的信上是这么说的。”他说。
他正用那双淡灰色的眼睛看她——颜色真漂亮。看在那双眼睛的份儿上,她没法板着脸了,干脆大方地与他对视起来,但还是不说话。
“让我给你占卜一番……你来巴斯是为了拜访你的外祖父。”德拉科老神在在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这下,她终于憋不住开口了,“我们不是下学年才学占卜吗?你都已经自学成才了?”
“哦,事实上,是莫妮卡告诉我的。她想去喝一杯,还说要带冰淇淋回来。”德拉科瞄了一眼格兰杰夫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有些期待。
赫敏忍不住偷笑了——很少有人知道,不可一世的德拉科·马尔福对“甜食”这种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她一边纳闷着母亲是何时让他改的称呼,一边说:“法国的旅行是下个月的事。我们来这里只待三五天。你怎么会来巴斯呢?”
“我来拜访我的祖父。”德拉科坦率地说。
“他也住在这里?”赫敏感到很诧异。她还以为,马尔福家都住在威尔特郡呢。
“他很喜欢这里的温泉。他住在给巫师们开的疗养院。”德拉科说完,果不其然地收获了赫敏一个感兴趣的眼神。
“巴斯竟然有这种地方?”赫敏好奇极了,目光炯炯地问。
“当然,就像伦敦的破釜酒吧一样,他们对门口施了一个障眼法,在麻瓜们看来,疗养院的入口可能就像是一堵破墙什么的。”德拉科耸耸肩。
赫敏拨弄着滑板,感叹,“我年年都来巴斯看望外祖父,却没想到魔法离我这么近。”
“如果你想,下次可以带你去看看。不谈这个了,我们来研究研究你的滑板吧。”德拉科说。看到她一直在捣鼓这麻瓜玩意儿,他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
赫敏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把那滑板递给他。德拉科接过来,端详一阵,忽然将它放在地上,直接踩上去,尝试滑行。
“小心啊,这可没那么简单。”赫敏站在他身后,语气里带着一点担忧。
“不要怀疑一个马尔福的运动能力。”德拉科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挑眉一笑。
身处陌生的麻瓜世界,体验陌生的麻瓜运动,让德拉科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轻松,似乎那些魔法界的致命危险离他远去了。
虽然还怀着对黑魔王的隐忧,随着魂器相继被消灭,责任被邓布利多分担,他复苏了一些性格里的开朗成色,这往往都是被赫敏·格兰杰所唤醒的。
放在前世,他一定会对此觉得不可思议。可今生,一切似乎都在发生变化。
他暂且忘记了那副难以复原的魔药配方,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个愚蠢的滑板上。她似乎总有点什么新鲜办法,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从那股烦闷思绪中把他拯救出来。
所以,他从不吝于对她释放笑容,一如此刻。
这笑容的接收方则感受到了某种杀伤力。当一个几乎不太笑的男孩开始对你笑,还笑得很好看的时候,任何女孩都会觉得脸红。
赫敏也不能免俗。她红着脸,看他无师自通地研究出了玩滑板的一点皮毛,又看他得意洋洋地笑着,手把手来教她,顿时连“哪只脚该放哪里”都有些迷糊了。
当格兰杰夫人喝完她的艾尔酒,双手举着冰淇淋甜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曾经闷闷不乐的女儿头上倒扣着一顶鸭嘴帽,像个假小子一样站在那男孩身后,两人挤在一张滑板上,试图在广场上向前滑行。
铂金色头发的男孩表情生动,完全没有刚刚那幅少年老成的样子。他只顾着边笑边嚷嚷:“轻松摆动!保持你的脚别动啊!”
她的女儿则单手搭在那男孩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她用一种微微撒娇的语气冲他笑着喊,“我的脚没动!”
“你在动!你像个小丑一样在滑板上跳舞呢!”男孩一边试图控制着滑板,笑得更大声了,对身后那个毫无自控能力的女孩子很无奈,“抓紧我——”
“我抓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