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教授们的礼物要特别留意,他们毕竟能直接影响你的学业成绩。不管是什么风格的老师,都不会拒绝一份直击内心的圣诞节礼物的。无论如何,咱们得尊师重道啊。”纳西莎悠然自得,对着自己的儿子又唠叨了一通送礼的“经验之谈”后,称心如意地离开了图书馆。
母亲纳西莎对于自己的独生子一向疼爱。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任何德拉科的孩子气的无礼要求都会满足,甚至加倍满足。
今生,她甚至比前世更好说话、更慷慨,尤其是当她儿子的荣誉——年级榜首、获得过梅林勋章、是蛇院没丢过一个飞贼的找球手——满足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所有梦想和虚荣心。
德拉科曾将母亲的慷慨视作理所应当。他觉得天下所有孩子都是这样过的,起码会有着花不完的零用钱;当他逐渐了解到同龄孩子的零用钱数目的时候,当他发现,5000加隆就可以买一座小房子、2000加隆就可以投资一家很不错的魔法把戏坊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纳西莎对他过于溺爱了。
前世也是如此。
物质上的极度优渥,让他无法对某些事情感同身受。他曾耻笑海格那栋乌烟瘴气的粗野木屋,曾耻笑卢平教授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曾耻笑韦斯莱家要住在陋居那种没有品味的地方,甚至惊奇,为什么他们家的孩子总是穿二手长袍、买二手书?他们就不能稍微过得像点样吗?
当他提出这样的疑问时,父亲卢修斯告诉他,“因为他们穷。”
“为什么他们穷?”他问父亲。卢修斯眯起了灰色的眼睛,高傲地说,“因为那类人天生低贱,因为他们是纯血叛徒。”
穷=破烂=没品位=低贱=纯血叛徒。
这就是父亲曾经用恶意所灌输出来的、德拉科自以为是理解下的认知等式。
年幼的德拉科尚未明白一个道理:人的高贵和低贱与贫富毫无关系。
那时候,他只顾着想:他一点都不想过穷日子,不想没品位,也不想低人一等,更不想做父亲所鄙夷的纯血叛徒。
因此,前世的德拉科·马尔福,一个被宠溺惯坏的骄纵男孩,高傲自大地对待所有人,用自己所崇拜的父亲的那套价值观,夹杂着自己那些似是而非的认知,对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趾高气扬地予以伤害,而不自知。
他曾狠狠嘲笑罗恩的家庭,觉得他们毫无希望。直到今生,他近距离接触到韦斯莱家的孩子,他才知道,他们虽然穷,却从不低贱。
乔治和弗雷德拥有制造欢笑的能力,跟他们相处在一起,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快乐;罗恩虽然是个大嘴巴的犟头,但是很讲义气,他愿意掏出口袋里本就不多的零用钱,去为了德拉科而跟人打赌。
德拉科懂得太晚了。前世,他从没有途径可以了解这一切,了解世界的另一面;等到他发现世界有另一面、想去了解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邪恶的斯莱特林了。
他别无选择。懵懂无知间,他被迫走上了一条他压根不希望走的路,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在手臂上印上黑魔标记,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荣耀,那是疮疤。
可笑他以为那是勇者的徽章,却不知那是恶龙的烙印。
今生不会了。不会再如此懵懂、无知,不会助纣为虐,不会看着马尔福家的巨轮驶向疾风暴雨。
纳西莎·马尔福依然沉浸在德拉科苦心经营的祥和氛围里。
她对诡谲多变的未来一无所知,也并不认为会有什么疾风暴雨能沾惹到她的宝贝儿子。
对她来说,最值得放在心上的不过是自己儿子的身高变化而已。
“小龙,我非常确定你又长高了。”圣诞节那天早上,纳西莎爱怜地打量自己的儿子。
德拉科对自己的母亲微笑,在客厅那面硕大的鎏金全身镜前试穿纳西莎新为他定制的冬季长袍。
“很合身。”他满意地说,“谢谢您,妈妈。”
“卢修斯,你看怎么样?”纳西莎欢快地说。
一旁的卢修斯正在扶手椅上读报纸。闻言,他目光从报纸上端透出去,扫了自己儿子一眼,“勉勉强强。”
“分明很帅气。”纳西莎不认同地对她别扭的丈夫说,“瞧你说的,什么叫勉勉强强?”
卢修斯不想触怒他的西茜,又实在无法直接夸自己的儿子。
他总是在心里固守着某种认知:男孩是不能随便夸的,以免他尾巴翘上天。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上次在魁地奇比赛里打败了哈利·波特?”
“也不算打败。摄魂怪攻击了他,我只是运气好。”德拉科说。
“不用妄自菲薄。干得不错。”卢修斯急促地说完,因为表现了对儿子的赞许而觉得尴尬万分,重新把自己的表情掩埋到报纸后面去了。
“另外,守护神咒,你得再练练,争取变出形态来。”报纸后面继续飘出这位父亲云淡风轻的话语,德拉科需要很细心才能捕捉到他话语里潜藏的一丝担忧,“那些摄魂怪太放肆了……我已经向部里提出严正抗议了。”
德拉科点点头。
“别着急,小龙,你已经可以施放它,说明你的施咒能力是没问题